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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那些医术高明的郎中,都要大量给病人看病,累积经验。

一个曾养在深闺的女郎,就算因祖父缘故,学了些医,也不会有多少病人给她治。何况这种在战场上才常见到的伤,更不是一个闺阁小女郎能轻易接触到。

且他行医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肚破肠断还能救。

只是他话没说完,张虎就已经踉跄起身,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拨开人群冲过来。

“女郎,您救救我弟弟,求您救救我弟弟,不管能不能救活,我张虎都不忘您的大恩大德!”说着又要扑通下跪。

李禅秀如今是罪眷身份,忙侧身避开,道:“不用如此,先将你弟弟抬到光亮处,别让人围着。另外叫人杀鸡取血,准备烈酒、盐水……”

他一一交代完,转头又看向已经愣住的胡郎中,忽而一笑,道:“胡老先生,可否借针一用?”

说着,视线望向他身后背着药箱的小孙子胡圆儿。

胡圆儿不过十岁年纪,长得圆头圆脑,见他笑着看向自己,一时竟呆愣住。

胡郎中心知救人要紧,不管信与不信,都忙点头说:“好好,胡圆儿,快把药箱拿来。”

说完却见孙儿愣着没动,不由一巴掌拍他身上,催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药箱给我。”

“哦哦!”胡圆儿这才回神,着急忙慌地放下背着的药箱。

胡郎中拿出的并非缝合用针,李禅秀也不意外,现今大周虽已有人用针缕缝合治疗外伤,但永丰镇地处西北,位置偏远,恐怕还未听闻。

李禅秀也是在梦中知道这些,好在胡郎中的针稍加改动,也能凑合用。

他先将针改好,和刀、剪等用具一起放进沸水中煮,接着取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药瓶。药瓶打开,里面是一团浸着药水的细线。

此线名为桑皮线,顾名思义,是取桑树根皮,剥出有筋纹的柔软内层,锤制而成。

桑皮有清热解毒之效,由它制成的线细滑如丝,不易折断,能促进伤口愈合。且在缝合后,线会随伤口愈合融进肉中,不需再拆出,最适合缝断肠。①

永丰镇不缺桑树,这种线的制法也简单,李禅秀自那场预知的梦中醒来,便按梦中办法制了这些线,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他先将细线取出,放在蒸汽上熏软,接着取出针,将细线绑在针尾,神情专注。

“竟是要用线缝?”胡郎中一直在旁观看,心中暗暗惊讶,接着又迟疑,“可这人肠不是布匹衣料,直接缝有用吗?”

正在药庐熬药的徐阿婶这时也匆匆赶来,应是听说了李禅秀的事,脸上掩不住焦急和担心。

李禅秀朝她笑笑,示意不用担心,接着对胡郎中道:“等会儿还要再麻烦老先生,在旁帮我递一下刀、剪之类。”

胡郎中连忙点头,说两个“好”字。

此时张虎等人已经把张河抬到光亮处,鸡血、盐水等也都备好。几人都紧张望向李禅秀,焦灼等他过去。

其他伤兵没见过这种场面,也好奇围在四周,因张虎等人不让靠近,只能伸长脖子看。

李禅秀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渐平静,在众人瞩目下,一步步走到张河躺着的木板前。

虽然梦中已经缝合过很多次,但现实中并没有,他不敢保证真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