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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阎啸鸣闻言为难,显然担心他的安全。

李禅秀却道:“裴椹非是会偷袭之人,方才他与伊浔、周统领那战,我已经听说了,他打败伊浔和周统领后,并未追击,而是让周统领传话,让我亲自领兵来战。既如此,我想亲自见见他。”

阎啸鸣闻言,觉得也无不可,自己安排人护好小殿下周全就行。

于是转身命人去传话。

对面军中——

杨元羿接到传话,也立刻去告诉裴椹。

裴椹方战罢回军,神情凛冽,如同一柄锋刃锐利,饮了血的剑。方才在敌军阵中那一番冲杀,他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宣泄。

此刻听闻对面传话,他冷笑一声,道:“那就阵前一见。”

叛军中的那位少将军还算有几分本事,阵前一见,算是他给对方的敬意。

至于之后——

裴椹目光凛了凛——他今天就要这三万敌军都葬身西山坡,而后大军直抵府城,三日内夺回府城!

什么养寇自重,壮大自身,拉锯态势……不可能再有了。他改变主意,迅速平定西南叛军,大军即刻回雍、并二州。

裴椹面无表情,驾马走出军阵时,下意识抬手按了按右胸口。

那里放着一个荷包,荷包中装着一串普通平凡的佛珠,和两缕系在一起的青丝乌发。

装青丝的荷包,是之前换衣时,忽然从身上掉出的——洞房花烛夜,结发成夫妻。

此时此刻,往昔的相处仍历历在目,妻子含笑的神情,为他敷药时皱眉的神情,被他轻吻时,呆怔可爱的神情,分别时依依不舍的神情……

裴椹闭目,握成拳的手紧紧按在心口。哪怕在战场上试图用最激烈的拼杀忘记痛苦,可那个位置仍疼得仿佛被千万根针刺扎。

他深吸一口气,齿关咬着颊边软肉,忍下那绵绵密密,一阵阵的疼。

战场上,山风簌簌。

远处山林忽然惊飞一群鸟雀。

站着近十万兵马的西山坡一片安静,随着两军士兵如同被分开的海水般,从中间让出一条道路。

两军主帅骑着马,也缓缓从军中走出。

李禅秀身旁跟着阎啸鸣、虞兴凡,以及后赶来的周恺,和其他数名亲兵。

他紧紧握着缰绳,越是紧张,表面反而越镇定。他目光清越,直直望向前方,想第一时间看到对面主帅的样子。

对面军前,裴椹目光冷凝,犹如从铁与血中走出的煞神,同样望向叛军中走出的主帅。

见那道马上清瘦的身影被身旁几人不着痕迹地紧密保护着,他面色轻哂。没想到这个有几分本事的敌军主帅,竟是个怕死的。

莫非以为他会行卑鄙之事,在阵前偷袭不成?未免将他瞧扁了,他若想杀对方,何须偷——

忽然,随着距离越近,他看清对方的身影和面容,霎时僵住,整个人怔愣。

对面,李禅秀骑马走近,看清裴椹的样貌后,同样怔住,清丽双眸满是不敢相信。

他一路都在想,裴椹究竟会是什么模样,越接近,就越是紧张好奇。

然而此刻,看清对方模样,他却陷入一阵僵硬的沉默——

若是他没看错,如果他没看错,对面那个一身黑铁甲衣,坐骑骏马,面冷如霜的敌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