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颜航慢慢把手伸向车门锁,按下开锁,“以后顾好自己,下雨记得带伞,天黑记得回家,没了。”
就算再想装得自己淡定从容,副驾驶上的虞浅终于也承受不住颜航最后给他的温柔,他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从脖颈流下,沾湿一片衣襟,他抬起手腕捂在眼前,喘息着不让自己在一个小孩儿面前哭得太难看。
颜航没再说话,他趴在方向盘上,呆呆地看着挡风玻璃外,那里起了雾,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听见虞浅打开车门,而后一道凉飕飕的风,门再次合上。
车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颜航垂着眼,伸手打开马兴的储物箱,哆嗦着抽出一根烟,打了好几次火才点着,吸了第一口就惊天动地咳嗽了一声。
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本来就是个酷哥,天生一张臭脸,应该没心没肺的。
颜航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没有着急点着火走人,反正回到家也就剩他一个,索性在车里多坐一会儿。
一根烟抽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一截,颜航咬在唇边,低头翻开烟灰缸。
他突然听见一声很轻的敲打声,有人正敲着他那侧的窗户。
四面都起了雾,颜航看不清外面,只好按下开窗的按钮,雨水潲进车内,迅速打湿他的手臂。
虞浅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狼狈地站在雨里,长发全湿,微卷的垂在胸前,呼吸一起一伏,那双眼睛终于凝了神,固执地望着颜航的脸。
“我哥的吸毒状况已经很凶险了,瘾很大,还有暴力倾向,医生说以后也很难靠意志力戒毒。”他扬起下巴,语速很快,像是要把一切都一股脑抛给颜航。
“畜生!”虞浅抖如筛糠,毫不留情抬起一脚,照着虞深心窝踹去,虞深捂着心口倒在地上,很快又被虞浅抓着肩膀捶打在地上。
“你他妈真是个畜生,虞深。”虞浅的眼中从一开始的崩溃和震惊划向极致的愤怒,因为情绪过浓,竟让他的目光显得流光溢彩,一种破碎毁灭过后的美感。
“你不是有本事吗,你他妈的冲我来啊!”虞浅提起虞深的领子,脖子上青筋暴起,红透如煮熟的红虾,哭得颤抖,“你冲我来,虞深,我他妈的贱命一条不怕你祸害,你那么大本事来害我啊,你别害颜航!”
他一下又一下崩溃地将虞深怼在地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打颜航的主意!你他妈的亲手害死人家的爸还不算完,还要把他们家唯一的儿子也拖进烂泥摊子里,是吗!虞深,你还算是个人吗!”
虞浅一条膝盖怼着虞深的小腹,跪在一地狼藉之间,后怕的情绪撕扯得他几乎发疯,后背上一道一道过着冷汗。
抖,控制不住的抖,一身血从头凉到脚,他感觉不到胸膛里心脏的跳动。
相比于虞深用烟卷拖他下水,他差点对颜航下手得逞这件事更让虞浅怕到情绪崩坏,他不敢去想哪怕一个可能。
如果,如果颜航真的喝了咖啡,如果颜航真的因为他们兄弟俩,从此走上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轨迹,像九堡铺那些潮湿角落的蛀虫一样,腐化堕落,从此连为人的尊严都找寻不见,虞浅不敢想象他该怎么办。
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他一辈子,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