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船上的酒吧餐厅,梁瑾吃了感冒药不能喝酒,便只要了一杯苏打水。
见傅逢朝点了好几种不同的酒和饮料,他问:“你一个人喝,点这么多酒做什么?”
“调酒。”傅逢朝道。
酒水送上桌,傅逢朝问侍应生要了个调酒器,拿三种不同的威士忌与橙皮酒混合,加上柠檬汁、石榴汁和冰块,熟练地调出了一款色泽鲜红剔透、散发甜香的鸡尾酒。
梁瑾看着他的动作,很快明白过来——
这款酒是从前他调给傅逢朝喝过的,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得意之作。酒的真正滋味他早已不记得,只记得那时喝完酒傅逢朝吻过来时,舌尖的柔软和嘴唇覆上的酒香。
那是他和傅逢朝认识的第十天,他们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接吻,和第一次的初夜。
年少时的爱意总是情热似火,放纵的缠绵也无所顾忌,或许是他们太过得意忘形,才会在肆意地燃烧之后,走向戛然而止。
梁瑾垂下的目光盯住那似血一样鲜红的酒液,半晌没动。
他和傅逢朝从相识到分开、从春天到那个夏日雨夜,不过短短三个月、一百个日出月落,却要用之后漫长的十年来祭奠和缅怀。
他其实不想傅逢朝这样,他辜负了这个人,再多的愧疚都于事无补。
傅逢朝放下调好的酒,桌上烛火映过来的光落进酒水里,显出一种更澄澈的色泽。
傅逢朝也盯着看了片刻。
梁瑾轻声问:“我能不能尝一下这个酒?”
傅逢朝抬眼看着他,不置可否:“感冒了想喝酒?”
“就喝一口。”
傅逢朝一抬下巴,示意他随意。
梁瑾捏起酒杯,酒水滑入喉,早已麻木的味蕾尝不出太多滋味。
他搁下酒杯,有些失望。
是对他自己。
他或许应该向傅逢朝坦白,但是他不敢。
不敢让傅逢朝知道他是一个骗子,不敢将自己的阴暗面展示在傅逢朝面前。
梁玦是被他亲手抹杀的,他早就没有了十年前年轻气盛不顾一切的勇气,他变得懦弱胆怯、畏首畏尾。也许终有一天傅逢朝会发现,即便他还活着,他也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梁玦。
傅逢朝喜爱的属于梁玦的那些特质,在他这里早已消失不复存在。他是梁玦又不是梁玦,他做不到让傅逢朝的梁玦真正回来。
傅逢朝另外调了一杯,自己尝上一口也觉寡淡无味,远比不上当年梁玦为他调的酒。
于是放下换了只洛克杯,直接倒了杯威士忌。
他握着酒杯慢慢晃了晃,靠进座椅里,有几分随意地问:“刚那场烟花好看吗?”
梁瑾回忆起先前那一刻的烟火璀璨,点了点头。
“我没有跟梁玦一起看过烟花,”傅逢朝凝视他,目光幽深,更像透过他在怀念故去之人,“没来得及。”
梁瑾瞬间失语。
傅逢朝大概也不需要他接话,倒酒进嘴里。
梁瑾看他一口喝下半杯,忍不住劝道:“吃东西吧,别总喝酒了。”
傅逢朝却问:“你说如果是他,会觉得这样的烟花好看吗?”
梁瑾斟酌着说:“也许吧。”
傅逢朝道:“他应该会很兴奋,会让我给他拍照留念,一直到这场烟花结束也不肯走。”
傅逢朝对从前那个梁玦的了解,或许比现在的梁瑾自己更透彻。梁瑾一阵涩然:“嗯。”
傅逢朝盯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