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兰时。
“兰时是春天的意思,我外公给我取的小名,小时候外公外婆一直这么叫我。”
那时少年笑着在他耳边说出的话,那一刻弯起的嘴角、眼中的神采、上扬的语调,全都清晰刻印在傅逢朝的记忆里。
不会忘。
傅逢朝定定看着那三个字,深嵌进骨血里的名字就这样突兀出现在他眼前。
他很想笑,牵起嘴角时痛意却先拉扯住他的神经,将之一寸一寸碾碎,无法拼凑重组。
梁兰时、梁兰时,还活着的那个人是梁兰时。
他却不知道。
下山后傅逢朝也给梁瑾发了条消息。
【在哪里?】
梁瑾这会儿刚离开白庄,临时有点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他去一趟公司。
他回复:【正准备去公司。】
傅逢朝发来:【晚上一起吃饭。】
梁瑾很想答应,但今天真的不行:【公司临时有急事,等着我回去处理,改天吧。】
再没有新消息进来,梁瑾放下手机,莫名有些心神不定。
车开上环城高架,又堵住了。
半个小时前开始下雪,逐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道路湿滑,前方发生了事故,怕是一时半会都走不过去。
梁瑾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云压得很低,才四点多就仿佛要天黑了。
他忽然想起上一次被堵在这段高架上,是那晚徐家的婚宴,他在漫天雨雾中看到傅逢朝,那是时隔十年后他和傅逢朝的再次重逢。
今日仿佛有某种同样的预兆,隐约牵引着他,虽然他还不是很明白。
看车流一时半会动不了,梁瑾平复住心神,打开笔记本电脑,索性在车上办公。
车载音箱里在放着歌,司机见他开始工作本想关闭,他随口说:“放着吧,声音调小点就行。”
傅逢朝的车在二十分钟后开上了高架,雪越下越大,高架上正堵得厉害。
他今天也是让司机开的车,上车后一直靠坐在后座里闭目养神,神情十分倦怠。
“这路堵的,估计很久都不能动了。”司机抱怨了一句。
傅逢朝偏过头,睁眼看向车窗外,大雪纷飞,漫天彻地。
这十年每一个寒彻骨的严冬里,他在世界各个角落看过无数场这样的暴雪,从不奢望雪化之后春日还能到来,却在这时这刻真正生出了对春天的祈盼。
雪化之后,或许春日终会到。
片刻他拿起手机,重新发出消息。
【现在在哪?】
半分钟后梁瑾回复:【环城高架上。】
傅逢朝继续打字:【具体哪一段?】
梁瑾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前方路牌,回复过去:【快到永兴路的出口。】
傅逢朝的目光落回车窗外。
永兴路的出口就在前方,离他所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