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他忍不住美滋滋地幻想,想他哥会给他带花过来吗?还是会带毕业礼物来?
可惜他先前住院错过了方知锐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给他哥拉个全场最大的横幅。
好吧,如果他再有钱一点,就请个交响乐团来,从高考结束吹到他哥出校门,最好铺个红地毯,这样方知锐绝对是整个A城最万众瞩目的高考毕业生。
林西图沉浸在完全不存在的幻想里,得意地鼻子都要翘起来。
他就这么站在树下,看一批又一批出考场的学生和家人团聚,又哭又笑,不小心从手心里溜走的气球慢悠悠地飘上晚霞渐起的天空,直到消失在天际。
无数人在这个停车站短暂地下车,又等待着登上下一班车开始另一段漫长的人生旅途。
林西图也在这个下午等候着,直到学生和家长逐渐说笑着离开,直到校门开始关闭,直到老师踩着扶梯取下“市一中中考考点”的横幅。
直到他站在满地花瓣和飘带中,整个校门前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林西图呆呆地站在树下,脚底板传来阵阵刺痛。
他绕着这棵树走了一圈又一圈,数遍了地上的砖块,看过了每个家长送给小孩的花和礼物,他们都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为这个重要的日子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可他为什么始终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呢?
是忘了吗?还是没有看见他,和他错过了?
林西图低下头,吸了吸鼻子,他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想把心底的情绪全部咽下去。
可看不见尽头的等待和期望过后的失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羡慕和渴望也是,林西图捡起地上别人不要的花瓣,自己给自己拼了一朵,花刚拼完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慢吞吞地往保安室的方向走。
保安室里烟雾缭绕,两个保安正在大笑着聊天,见到校门口还有个落单的学生也有些诧异。
林西图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把眼角的湿润悄悄抹掉,问:“我能打个电话吗?”
两个保安噤声,点点头,把座机让给他。
林西图默念着心里的号码,先拨了方知锐的号码,可只呼叫了几秒后对面就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冰冷忙音。
他的手一下子颤抖起来,立刻把电话拨给林沐菡。
对面很快接通,林沐涵如常的声音传来:“西图,你吃好饭回家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你?”
林西图抖着嘴唇,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断断续续地问:“妈…哥哥呢?他说好今天来接我的,怎么没有来?”
电话对面沉默了很久,林西图的呼吸忍不住放轻了,才听到林沐菡哑声道:“哥哥他昨天出国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他没有跟你说吗?”
“……”
林西图举着话筒,怔怔地看向窗外,任由泪流了满脸。
那颗马路边的树底下似乎还有个傻兮兮的影子,不知疲倦地绕着大树转,从地砖的这头跳到那头,哼着《月光》的节奏,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一个不可能来的人。
方知锐走了,把他抛在这里,抛在这个湿热而朦胧的六月雨季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