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成绩下退在某种条件下不是一件坏事, 就比如现在,温书梨做出住校决定。
“你要住校?”温子旭在洗漱台听到她们母女二人在客厅的讲话,神情不可思议。
温书梨回过头, 眼睛盯着嘴周满是白沫的温子旭,“很奇怪吗?住个校而已, 你可以, 为什么我不行?”
男生赶忙漱了漱口, 囫囵搓了几把脸,“不是不让你住校,你从小到大都没住过,突然住校肯定会不适应, 到时候可别哭着找我哈。”
“才不会。”温书梨否决道。
这点温书梨承认, 她是没住过校, 最根本的原因是对集体生活太过陌生了。
上初中时,林芷情鼓励她住校,说可以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但那时候的温书梨的叛逆期好像提前了些。
她说不想, 真的不想住校。
排斥说不上,就是心底的声音单纯告诉她,住校不好。
林芷情同温子旭的态度一样,女儿忽然住校也让她猝不及防,声线放软:“梨梨, 你知道妈妈并不是多么看重成绩, 尽你最大的努力就可以了,这个住校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女人的教育观点开放开明, 她和温明最关心的是孩子的身心健康, 只希望他们能够快快乐乐就好。
“妈, 我决定了,要住校。”
头顶白色线条灯发散照耀,洒向房间里的每一处。
同时落于少女细长轻颤的眼睫之上,继而眨动,一个微小到再不能微小的动作,也能撩拨触及对方心弦,宛若大漠孤沙中生命力顽强且冰壶秋月的绯红玫瑰。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林芷情知晓温书梨的脾气,一旦决定了某件事便不会轻易改变,没有除非。
“好,我给老师打个电话,说一下住校的事情。”林芷情答应了她,拿起手机拨通杨絮的电话号码,走向阳台。
温子旭往嘴里抛了个花生豆,边咬碎边说:“妹,我们老班也说了这件事,住校申请书已经下来了,怎么说也是亲兄妹呢,住校都住得那么同步。”
“不一样,你有点偏向被迫的意思,而我,”温书梨一手比了个“七”的手势,对准温子旭,双唇无声地“啪”了一声,幼稚却不失可爱,“是、自、愿、的。”
温子旭懒得反驳,惯着她,笑了:“嗯,你还是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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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宿舍靠门的空床位还在,温书梨把东西都安顿好,伸了伸懒腰,“第一次住校,隐隐有些期待。”
她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住校,为什么做出一个以前从来没有做出的决定?
简单来说,住校可以缩短时间,提高学习效率,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学习而服务。
可……好像遗漏了什么。
是因为自己突然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亦或是沈厌让她上京大?
假如迟川让她上海大,深大,她也是如此坚定吗?
不太是吧。
“蝉。”温书梨从床上弹了起来,长卷及腰的栗棕发跑到鼻翼、侧脸、耳边,有种仙女下凡不染尘埃的凌乱美。
“我忘了问你,你那天是怎么知道我痛经的啊?”
英语考试时的温书梨疼得移不开意识,脑中混杂不堪,只觉得记忆被搅乱,拼凑不出一块完整的来。
温书梨慢吞吞道:“现在才想起来。”
艾蝉不会撒谎,但也不想不遵守约定,“梨梨,我们相差大概半个月吧,时间一推算,自然而然便知道了。”
理由应该可以让温书梨信服。
其实,艾蝉也有一点私心,她想让温书梨明白沈厌对她的喜欢,可温书梨同她说过,她有暗恋的人,想找到他。
如果沈厌就是这个人该多好啊。
单向喜欢需另一方承受太多未知变数,就像她现在对某个人动了心,也只是悄悄在角落观看,连伸出手试探的勇气都没有。
“暗恋”二字,仿佛被造就出来便赋予了“不能窥见天光”的意义,待于蜷缩的角落,憧憬消减,刺入脊骨。
温书梨大抵是信了,“这么一说好像是哎,我以往的经期第一天也没有那么疼痛,总之谢谢蝉。”
艾蝉轻轻扯开话题:“梨梨,以后我们就是舍友啦,一起朝着京大的目标前进~”
温书梨没太在意话题被转移,“好啊,一起努力。”
……
学习的这几天,省赛决赛结果出来了。
沈厌是第一名,毫无疑问,这种毫无疑问从侧面看,可以觉得第一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制。
温书梨和艾蝉落榜,没有挤进决赛前十,迟川拿了个他自认为满意的名次——第三名。
杨絮手持荣誉证书站在讲台上,兴许是错觉给出的幻想,竟意外柔和许多。
女人微微一笑,收敛平时的比男人更加刚硬的锋气,说:“清溪省决赛不是一般人都能进的,我们班有六位选手,作为班主任的我很欣慰,由衷而来的开心,没有选拔上的同学切勿气馁,以后的机会有千千万万个,希望大家要抓住,朝前看。”
不愧是名校毕业,说话语序讲求精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