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手中握着的纸慢慢松开,又塞进了桌斗最里面,集中精神去做面前一直没写下一行的题。
章麓也收到过不少情书,写人名全被她还回去说现在不会恋爱。
没写人名的,她就拿回家收着。
有朋友问她:“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还留着那些信?”
章麓:“这是人家的心意,就算不喜欢也不能糟蹋啊,当然要好好留着!”她一脸理直气壮,说这话时还把一封情书又塞进了包里。
岑淮安没人给他送情书,因为他太小了,高一的学生看他跟看自家弟弟一样,哪里会动心,岑淮安成绩再厉害,长得再好看也是如此。
岑淮安和章麓、唐颂都参加了学校的奥数班,每周除了正常上课,每天晚自习还有奥数班的课,上课的老师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江老师。
江老师一天讲高中奥数知识,一天测试他们。全是他自己出的题,比初夏初中奥数老师出得深,出得更难。
每次
课堂测试(),岑淮安都是第一个做完交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还能做全对,把同班的奥数同学打击得不行。
江老师一向笑着的脸,对岑淮安笑得更温柔了。
“岑淮安,跟来我办公室一趟。”
江老师坐在自己椅子上,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岑淮安:“不用紧张,你坐下咱们再聊。”
岑淮安没有紧张,他按着江老师的意思坐好,手拿着搪瓷缸子,里面的水冒着热气。
“岑淮安,你有没有测过智力?”
岑淮安摇头:“没有。”
江老师摸着下巴,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思量:“我怀疑你是天才,智商或许很高。”
岑淮安放下心来,原来江老师找他是这个事情,他点了下头说:“老师,我知道。我妈妈说我是天才。”
初夏经常和岑淮安还在岑峥年说,两人是天才,她在家里才是正常那个,结果一家人把她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江老师“噗嗤”笑出了声:“你妈妈说你是天才没有科学依据。”
岑淮安摇头:“不需要科学依据,我就是最好的证据。”
江老师愣了下,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看向岑淮安的目光更加赞赏了:“你说得对,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证据。咱们学校哪有你这个年纪上高中还能拿第一名的。对了,京城那两个名校都有少年班,你去过没?”
江老师明显知道得很多,他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多岁,但他在数学方面特别是奥数很厉害,而且管理学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学校才会让他带重点班。
岑淮安摇头:“没有,不感兴趣。”
现在他确实没有兴趣,和初中时一样,他也喜欢现在的高中生活,没有想改变的意思。
江老师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岑淮安这周回家,和初夏说起来江老师这次找他的一趟的事。
“妈,你觉得江老师是什么意思?”
岑淮安没想明白,江老师只问了他那些话,后来他就没再说其他的,岑淮安不理解他的用意。
初夏听完后,想了想问岑淮安他班主任的性子。
岑淮安给她描述了下,初夏明白了,笑着说:“他没什么恶意,估计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天才,智商多高。”
岑淮安:“就这么简单?”
初夏:“就这么简单,你班主任的性子你自己也说了,捉摸不定,他应该就是单纯的好奇,别多想了。”
估计还有不想让一个天才埋没的想法,但看岑淮安没什么想法,他把自己那些打算也取消了。
高一的阶段,江老师只带着岑淮安他们这些高一奥数班的学生学习,并且不允许他们高一的学生参加数学的竞赛。
“你们现在学的连皮毛都没学会,去参加竞赛别说名次了,能做出来一道题就不错了。高二的我都不建议参加,学得不行。咱们学校通常也是只赞同高三的学生参加竞赛。”
江老师在台上讲着,章
() 麓小心地拽了拽岑淮安的衣袖:“如果高一可以参加竞赛,你去不去?”
岑淮安没有一丝犹豫:“不去。”
他这两年参加太多数学竞赛了,今年并不想参加,有机会也不想去。
相反,如果有围棋的比赛,他会去参加。
章麓也说:“我和你一样,我也不参加。”
岑淮安的围棋学得很好了,但因为他平时专注于学业,蒋外公只在假期的时候带他去参加比赛,进行升段。
现在岑淮安还是业务段的围棋棋手,蒋外公压着他不许他升太快。
“你年纪小,升太快了心性不稳,对你自己不好。”
不过今年就可以了,因为今年有中考,岑淮安要忙着考高中,蒋外公就让他再等一年,磨练磨练。
岑淮安现在就在准备参加今年和明年的一些比赛。因为段位是需要多参加比赛,按照获胜率叠加分来算的。
岑淮安对围棋的定段并没有很着急,他对于段位也没有多在意,他更喜欢的是和不同的人下围棋,从中可以体会到不同的情绪,能锻炼心智。
他觉得不管是下围棋还是做奥数题,两者是相辅相成的,都可以锻炼思维。
一般岑淮安只会在寒暑假大量参加围棋比赛,上学的时间段参加的少。
不过最近有个比赛蒋外公让他去参加,是市级的比赛,因为这次比赛的含金量比较高,而且参加的很多都是学棋很久的青少年,他们的实力很强,对岑淮安来说是一次很好的历练。
比赛从十月底开始,每周周日上午比赛,地点在京城少年宫。
岑淮安不是第一次来少年宫了,今天他来参加比赛,初夏和蒋外公还有章麓、蒋为先、蒋为曦都陪着他一起。
洪佑轩也在,他也参加了这次比赛。
在少年宫门口,洪佑轩举起拳头,笑着朝岑淮安伸了伸:“安安,比赛加油。”
岑淮安看向他,抬起手和他碰了一下:“你也是。”
洪佑轩面上依旧温和笑着,但他看向赛场里面的眼神,并不温和,露出了他的强势。
“安安,我既希望能在比赛场上和你对上,又不希望和你对上。不过如果真要和你下,我期望越晚越好。”
岑淮安的心情没有他那么复杂,他只是想着,自己在这场围棋比赛中,能和多少陌生人下棋,会学到多少新的围棋知识。
进到赛场里,因为比赛还没开始,很多工作人员在忙碌着检查桌椅和棋盘有没有问题,还有工作人员忙着给选手做引领,先带他们去其他空教室休息,等着比赛开始。
岑淮安自己没有紧张,章麓和蒋为先看着忙碌的赛场,却已经开始紧张地咽口水了。
“这么多人!安安,你害怕吗?”
岑淮安摇头,眼里有着兴奋的光:“不害怕。”
相反,他很期待比赛的到来,这样他就可以看看自己现在在同龄人中的实力如何,对比之前进步多少。
章麓就佩服岑淮安的心态,其实要是她自己,她也一点儿不紧张,大不了就是输嘛!但在岑淮安这些亲人身上,她就关心则乱了。
蒋为曦只明白是要比赛,其他的都不懂,她牵着岑淮安的手,晃着说:“哥哥,你不要害怕!曦曦一直给你加油!哥哥你是最棒的!”
岑淮安摸摸她的头,心里更加放松。
初夏和蒋外公没有和岑淮安说太多,这时候说多了容易让他放不开。
初夏揉揉岑淮安的脑袋,只和他说了一句:“加油!”
比赛开始,抽签,抽到同样号码的是对手,然后到相应号码的棋桌进行下棋。
洪佑轩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岑淮安的第一场对手,是个两人都不认识的男生。
男生有点胖胖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大白馒头。
岑淮安没有轻视对手,两人互相行礼坐下,猜先下棋,每一步都不紧不慢。
下围棋就是不能急,急就容易出错,就容易输。比心态岑淮安向来没有输过。
围棋场上安静下来,除了下棋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除了专业评委老师,其他过来赛场的人,都要在场外等着,不能进比赛场。
初夏就是再担心岑淮安,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踮着脚尖努力去看两人下棋的模样。
蒋为曦人小存在感很突出,她要一直看到岑淮安,看不到就急着拽初夏和蒋为先。
她还想为哥哥加油呢,但是婶婶说了,不能说话打扰到其他哥哥姐姐,蒋为曦接下来紧紧闭着嘴巴,只攥着小手瞪大一双眼睛认真地望着岑淮安,不说一句话。
初夏只觉得她怎么那么乖,和安安小时候一样乖。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安安。
岑淮安此时下棋的状态很好,他对面胖胖的对手,下棋风格和男生的外貌一样,看似没什么害还很好欺负。
但如果真的接触到他本人,而且还掉以轻心被他骗过去了,那等待你的就是极深的陷阱。
岑淮安摸清楚胖胖男生下棋的路,自己布的局也开始慢慢起作用。
他依旧不疾不徐的,倒是对面的男生没了一开始笑容憨厚一脸轻松的模样,此时的他手里拿着手帕,时不时擦一下头上的汗。
岑淮安看他在自己的布局下努力挣扎,最后还是无用,棋局布成,他就不会再给对手翻身的机会,等着到最后一举拿下。
胖胖男生看岑淮安一眼,见他脸上一点着急忧虑都没有,甚至神色还是轻松的,心态瞬间崩了。
男生把棋子放在右下角棋盘上,脸上露出丧气的表情,周身萦绕着失落的情绪。
因为他觉得自己发挥了全部的实力,怎么也能把岑淮安纠缠一会儿,让他觉得难缠。
可是他没想到,岑淮安根本没觉得难缠,很轻松解决了他,让他对自己的实力都产生了怀疑。
不过两人还是友好行礼,给这局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工作人员记下岑淮安的名字,还有这局棋的号码,标注他胜了。
“你很厉害。”
胖胖的男孩没有直接下赛场,而是看着岑淮安问:“你学棋多久了?”
岑淮安:“六年。”
他六岁开始学棋,确实已经六年了,这六年,岑淮安不仅学习勤奋,练习也勤奋。
现在研究院家属院的小孩,只要岑淮安说和他们下棋,他们立马跑。
他们情愿去写作业,去学习,都不愿意和岑淮安下棋,包括五子棋、跳棋这些,被虐得太惨了。
胖胖的男孩脸上更沮丧了:“我学了八年了。”
结果他和岑淮安这个学六年的差距那么大,太打击人了。
“我赢了。”
岑淮安走到初夏她们面前时,语气中还有些小兴奋,这可是开门红,寓意着他接下来的比赛也都是顺顺利利!
蒋为曦围着岑淮安高兴地跳,因为还有其他人在下棋,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大喊出来。
不过她一双灵动的似天上星星一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看向岑淮安的目光里带着急切,伸手让他抱。
这个模样的蒋为曦让岑淮安嘴角往上翘了翘,伸手把她抱起来。
蒋为曦满足地搂住岑淮安的脖子,“mua~”一下亲在他脸上,小声和岑淮安说:“哥哥好厉害,这是奖励!”
以往蒋为曦比较乖或者做了洛澎和蒋知书喜欢的事时,洛澎就会把她抱起来亲一口,再来一句:“宝宝真棒!”
蒋为曦也有样学样,让岑淮安眼里的高兴更浓了。
等这轮比赛结束,接下来还有一局比赛,岑淮安没有离开赛场,在后台休息时吃了些东西。
第二场比赛岑淮安对上的是一个气质比较文静的女生,看起来年龄比岑淮安大些。
在这个比赛场上的选手,大部分都比岑淮安的年龄大。
文静女生和胖胖男孩下棋的方式完全不同。她的风格很温柔,如水一般,在棋局上以柔克刚,死死缠着你,好像陷在泥潭里一样,如果你逃不出去,那你就输了。
岑淮安这场比赛兴奋了起来,比和胖胖的男孩下觉得更有意思,更有挑战性。
他的风格刚好是刚中有细,岑淮安很想看看,最后他的刚能不能把对面的柔压制住。
两人你来我往,文静女生意外地看岑淮安一眼,紧紧抿着嘴唇,证明这局棋确实不好下。
初夏几人在外面看着,只觉得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因为太紧张了,就怕岑淮安下得不好,比赛输了。
这是人之常情,虽说不在意输赢,但在比赛时,还是会希望我方赢。
岑淮安和文静女生下的时间有点久,接近两小时两人才结束棋局,没有谁提前认输,他们下到了最后,文静女生输岑淮安两个子。
她站起来,看向岑淮安说:“是我技不如人。希望下次还能和你下一局。”
“可以。”岑淮安应着,但他们也都知道,以后是需要看机会的,不是每场围棋比赛都能刚好碰上。
岑淮安连赢两局棋,特别是最后一局,很耗费心力,他下了比赛场就坐下来休息,闭目养神。
初夏担心地给他把了下脉,确定他没事只是累了才放心。
“喝点水。”初夏打开水壶放递给岑淮安。
今天的比赛只有两场,岑淮安歇一会儿,便和初夏她们一起回家,他已经晋级了,等着下次来比赛就可以。
“安安,你刚刚那局棋,和我说一下。”
蒋外公看出来了岑淮安下那局棋的不容易,应该是遇上对手了。
岑淮安“嗯”一声开始说,蒋为曦趴在椅背上,看起来被蒋外公这个大人听得还认真,还时不时点头,好像她真能听懂一样。
蒋外公听完,立马一针见血指出岑淮安的问题:“你的第七手、第二十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