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068(1 / 2)

肆火 树延 17509 字 4个月前

广州,秀场后台。

走秀刚结束,休息室被扔得乱糟糟的,饱和度较低的吸顶灯在头上打着。

盛薏换完走秀服装,穿件虎头黑T恤毫无形象地瘫在那,一双腿敲在沙发沿,一股子懒散不正经的劲,歪在休息室沙发上,拿过一杯零卡果汁吸着。

这会是凌晨两点,跨年零点已经过了,见助理把赞助的服装整理好,盛薏低头,咬着吸管,睫毛眨了两下,随后低头去翻手机聊天记录。

踩零点给迟雾发的新年快乐,也没回,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要么喝高了,要么谈屹臣一次两小时。

她觉得是第一个,喝高了。

无聊地刷了两分钟,盛薏把手机撂在一边,喝完的果汁杯扔到垃圾桶内,起身,到化妆镜前准备卸妆。

“几点的飞机?”盛薏弯腰靠近化妆镜,先卸眼妆,把假睫毛轻轻撕下来,眨眼,看眼球里的轻微红血丝。

“五点半。”助理回:“可以先休息会儿,芬琳姐说这两天没通告,正好元旦,给我们休息,放假。”

盛薏点头。

“还有什么安排吗?”助理拿工作牌戴在脖颈上,拢在黑色毛衣外套内,准备待会和秀场主办方接洽后续事项。

“哦对。”盛薏回过头,眨了下不太舒服的眼:“帮我订张回南城的票。”

“南城?”助理愣了下:“找雾姐?”

“雾姐?谁教你这么喊的。”盛薏拿过发卡把额前碎发上捋,眼睛亮晶晶的,露出饱满的额头:“她还没你大。”

助理扶了下眼镜,留着短发,表情有点严肃,手里抠着胸前的工作牌:“不是你让我这么喊的吗?”

“让你喊嫂子,你怎么不喊?”

“......”

“我实习期还没过。”助理抿下唇:“实习期过了再说,不然芬琳姐听见了麻烦。”

说完,她拿上物品拉开休息室的门出去,盛薏倚在化妆镜前,看她的背影出声:“她才不生气呢,估计巴不得你喊的时候被狗仔拍到。”

见人出去了,盛薏坐下来继续卸妆,卸完护肤完,躺倒一侧的沙发上给小腿消肿,边按摩边刷手机,随后睡了两小时,来接她的车到。

睡得迷迷糊糊的,盛薏从沙发上起来,披上长款羽绒服,跟随助理一起出去。

“这边比沪市暖和。”盛薏握着被黑咖提神,左手往后撩了下微卷的长发。

助理点头,随后沉默地坐在一旁。

盛薏边抿咖啡边看助理一眼,毫无波澜地收回目光。

这个新助理刚跟她两个月,人有点严肃,但又没那么严肃,挺微妙的一个性格。

“哦对了。”助理抬起头,看盛薏:“芬琳姐让你最近少乱跑。”

“怎么了?”

“你年后二月底,那部女二,虽然是小成本制作,但角色很受欢迎,芬琳姐说了,让你最近少闹事。”

“闹什么

事?”

“别找迟雾吃饭了。”

“......”

盛薏迟钝一下,湿润的粉唇松开吸管,偏过头看她,眨了下眼,试探:“为什么?”

助理给她传话:“芬琳姐说你这会刚有死忠粉,还不算稳,让你老实一段时间,别被拍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炒归炒,但人家现在有正儿八经的男朋友,网友也不是不知道这回事,当三这事全网抵制,别沾。”

“说得我能当上三一样。”她微笑着唇,又咬住吸管,人稍微往后仰,屈膝抬脚,把脚后跟搭在座椅上,左手拿着饮料杯,右手环着膝盖,想了会掏出手机。

对面新年快乐还没回,她斟酌了会,拇指在屏幕键盘上敲击:【我有假,回南城,出来玩?】

发完,她撂下手机,随后扔在一旁的空座椅上,眼神往车窗外出神。

上次约迟雾吃饭,还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看她在出神,助理又忍不住提醒:“芬琳姐交待地挺认真,别再闹事了,省得新粉又喊着塌。”

盛薏回过头,撂下咖啡杯,反讥一句:“还有塌的余地?”

助理推一下自己眼镜:“总之芬琳姐让我这么跟你说。”

盛薏翻个白眼:“说得我约就能把人家约出来一样。”

临上飞机前,盛薏又拿出手机看了眼,发出去的两条,迟雾一条都没回。

也是,这个点了,也就她还没睡。

等到飞机落到沪市,太阳已经出了,回到住处,盛薏洗完澡,不紧不慢地把湿漉漉的卷发吹干,随后拉上窗帘,戴上眼罩,直接把新年的第一天睡过去。

连轴转了两天,这一觉直接睡到夜晚十点多。

外头风有点大,门窗有些被吹动,海面上又有人放烟花,一簇连着一簇映照海面。

醒过来后,室内安安静静,暗色系的装修,只她一个人住,盛薏靠坐在床头,头疼地微皱眉,斜上方平台上的加湿器缓缓运作,另一只手把眼罩顺着额头往上拉,拉成发带的一个用法,把额前碎发揽上去,从一旁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过来,翻看手机信息。

昨天发给迟雾的信息回了。

第一条新年快乐,迟雾也回了一个新年快乐。

第二条问她出不出来玩,迟雾说她不在南城,盛薏接着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发出去后,盛薏稍微往后躺,对面人应该不在线,没随时回,她端过一旁的水杯喝了两口,倚在靠枕上慢慢浏览好友动态,睡衣胸前领口微松,露出一点内衣边缘。

朋友圈动态丰富,都在外头玩,在京北滑雪或去海南潜水,盛薏手指往下滑,刷到一张夏思树定位在澳洲的生活分享,墨尔本城市高楼的夜空。

她随手点了个赞。

夏思树从小在澳洲长大,初中才跟着她妈回到南城,她妈奔着爱情回国,和邹风家搅合在一起,再后来,她妈那头事还没彻底成,邹风和夏思树两个人又搅和在一起。

长江后

浪推前浪,一浪比一浪精彩。

没管,她继续把状态下翻,朋友圈五花八门什么路数的人都有,直到翻到谈屹臣7:28分发的那条,定位在北海道。

Fallinlovewithme。

状态完全公开,评论区还是以往一样,关着。

没跟评,状态栏的每条动态布局都干净简洁,头像是他养的那条德牧,脖子上戴黑色项圈,特帅的一条狗。

思索两秒后,盛薏食指按在屏幕上,点开配图的照片。

照片光线朦胧,背光,是谈屹臣从侧面拍的迟雾,身侧的温泉热气氤氲,身上黑色的比基尼款吊带泳衣,皮肤白,黑色的湿发垂在身后,手臂身体稍微后仰捋着湿发。

细节处是迟雾的两处纹身,Surrender,臂环。

盛薏缓缓呼出一口气,把图片保存下来切到修图app,将照片导进去,打算把照片右下角的谈屹臣账号的水印抹除,随即照片在app中被放大。

下一秒,盛薏手上的动作顿住,脖颈微垂,目光锁住照片的一角。

被放大的照片中,朦胧的侧面剪影,迟雾捋着湿发的右手无名指处,此时此刻有一枚钻戒。

钻戒。

谈屹臣求婚了。

迟雾答应了。

差不多保持这样凝滞的状态十分钟,她才稍微缓过神来,端着照片看了很久,随后翻身下床,把额前的眼罩随手一摘扔到床上,拿过一件羽绒服随意地套在身上,出了门。

有点难受,但也没什么好难受的,不跟谈屹臣结婚,难道跟自己结婚。

沪市的夜晚风也大,从各个写字楼大厦之间的风口处灌过来,吹起碎发,温度低,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结成一种白雾。

盛薏往小区外走,羽绒服是长款,及小腿,脚踝上面十几厘米的位置,里面只一件刚才的睡袍,手插在衣兜里,往小区门口不远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走,

踏进店内,玻璃门自动感应拉开,关东煮的味道淡淡的悬飘在空气中,盛薏揽了下被大风吹乱的微卷发,往售卖酒的货架走。

便利店内只有一店员值着班,兜了一圈,拿了两瓶啤酒,买东西目的明确,随后直接拎着到收银台前付钱。

啤酒罐被“啪”地撂在收银金属台上,盛薏靠在那,见值班的年轻姑娘视线从自己手机上挪开,看向她,愣了下。

“结账。”盛薏眼神示意了下收银台上的两罐啤酒。

“噢噢。”年轻姑娘手忙脚乱地收好手机,把啤酒罐拿起来扫码,边扫边忍不住把视线撂在盛薏脸上,偷摸着看,眼神和面部细微表情透露藏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认识我?”盛薏有点无聊,随口问。

姑娘一个劲地点头。

两瓶啤酒花不了几秒扫好,盛薏拿出手机调出付款码,即将付款的时候又停住,视线落到后面的一排香烟上。

视线梭巡一圈,终于在倒数第二排找

到了,见迟雾抽过一回的那个牌子。

“那个。”她抬下巴,朝烟示意:“帮我拿一包。”

“哪个?”

“红盒。”

收银员根据她的示意,把烟盒从货架上拿下来,盛薏看着,问:“这烟叫什么牌子?”

“万宝路。”

“哦。”

又顺手买了个打火机,盛薏拎上这几样东西离开,回去。

这会还是有点名气的,搁外头抽烟喝酒的不太好。

进了家门,盛薏脱了羽绒服,光穿着件睡袍,光脚踩在地毯上,靠在阳台边,开了罐啤酒。

那边一天安排估计才结束,迟雾回复她的消息:【后天回。】

盛薏喝着啤酒,坐在花坛边,被冰凉的液体弄得身上有些发冷。

她左手握着酒右手拿着手机,倚在一旁移门的边沿,偏着脑袋垂眼看屏幕,毫不犹豫地回:【好。】

发完这条,她把啤酒罐撂在一旁,将联系人切到卓芬琳,跟她说自己犯肠胃炎,两天假不够,得多两天,发完就把她屏蔽掉,电话连着助理的一块拉黑,省得被短信息加电话狂轰滥炸。

新年第一天直接睡了过去,盛薏回到南城是二号,下飞机后把东西撂在酒店,去了趟爷爷那,老人家拉着她又念叨了一遍她爸的事,叫她服软。

从出柜那事到现在,差不多两三年都没沾过家,当模特这事她爸本身就不同意,加上后续曝光闹得沸沸扬扬,和家里关系直接僵化,连出杨浩宁那事她也没通知家里,去年被她妈劝着回去吃了顿饭,吃到一半又闹得要掀桌子。

没辙,这事她也不想弄成这样,但目前没什么调解的方法,只能这样过着看,索性这会就算不靠家里,生活过得也还滋润。

在爷爷家吃完下午饭,盛薏从庭院里走出来,裹紧脖子上的围巾,驱车往市中心的百货商场去。

假期商场人流量高,盛薏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后,从副驾驶位拿过棒球帽和口罩戴上才开车门,长卷发散在肩头,一直走到直行电梯边按下按键,电梯抵达后手插在外套兜里,往柜台走。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品牌,店内有两对情侣,盛薏没怎么和柜姐搭话,在柜台前逛了一圈,随后就指定了一个款。

“不试试尺寸吗?”柜姐连着首饰盒端上来,放在灯光亮眼的柜面:“我们也可以定制。”

盛薏拿过首饰盒,刷卡结单,随口回:“送别人的。”

这东西估计这辈子没机会被戴在手上,尺寸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

天比前两天回温了些,光线充沛,细细柔柔洒在冬季的屋脊间。

迟雾是三号下午到的,两人约在四号。

这会早高峰还没完全过去,相隔不远的主干道上刺耳车鸣,人潮涌动。

这边清净,靠着乔木杉树,盛薏穿着牛仔外套,鼻梁上架一副大墨镜,挡住半张脸,坐在车内撑着脸嚼薄荷糖提神,五分钟后见迟雾从别墅区内走出来。

“你这么撂下他跟我出来,谈屹臣没意见?”盛薏拉下墨镜,看迟雾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没事。”迟雾拉上安全带,往后顺了下垂在脸颊前的长发:“他还没睡醒。”

“Good。”盛薏眼睛弯弯,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心情不错地调出歌单,随机切换一首,腰肢跟着前奏晃了两下,笑:“先兜个风?”

迟雾点头,犯懒地朝车窗倚,发丝被敞篷车发动的风扬起,微眯着眼。

天好,不温不冷的风吹在脸上,两人直接沿着环山大道遛了两个小时。

“咖啡,要吗?”盛薏把扶手盒里的咖啡递给她一杯:“昨晚睡得有点晚,提个神。”

凌晨失眠五点才睡,睡三小时就赶过来了。

迟雾视线从环山大道的梧桐藤上收回来,看向她手里的咖啡,点了头,说了声“谢”。

盛薏提醒:“美式,有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