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纪荷裹着大衣在海边走了一圈,昨天下午的小乐队又来了,今天沙滩上的人更多,像是在举行着小型音乐节。
她也很在意自己的身体,所以没在外面多停留,老老实实回去,坐在阳台观看。
陆浔之忽然过来给了纪荷一个望远镜。
“这里能听清。”她说。
陆浔之不言,弯腰把毯子给她盖好,还拿了顶针织帽戴上。
她把望远镜放在腿上,然后整理帽檐压着的头发,发个烧而已,感觉被陆浔之当成生了重病的病人似的。
陆浔之半蹲下,撩开纪荷的裤脚,把往下滑成一堆的的袜子给拉上去,而后抬眸看她:“有想听的歌吗?”
纪荷想了想,点头,说了首抒情歌曲的名字。
她以为陆浔之是过去让乐队的人唱,结果他一走过去,和乐队的人交谈了下,对方的主唱就站起来,把吉他也给了陆浔之。
在一阵欢呼声中,歌曲的前奏慢慢响起。
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陆浔之还会玩吉他。
她举起望远镜,往坐在沙滩上挥动手臂的人群中晃悠一圈,最后长久地停留在陆浔之脸上,他的任何表情都尽收眼底。
落日余晖下,浪花翻滚,海鸥扑腾,陆浔之眼睛是温柔的,深情的。
纪荷不由自主的把左手放在胸口,感受到那里传来了有力跳动的心跳。
一曲结束后,有位黑皮辣妹给了杯鸡尾酒给陆浔之,他礼貌接过,但却没喝。
有人喊让他再唱一首,他笑着摇头,把吉他还给主唱。
主唱忽然问:“哥们,刚才那首歌是为了谁而唱?”
还有人说刚才看见陆浔之和一位美丽的女士在这边散步,难道说是唱给她听的?
陆浔之坦然点头。
“她是你的谁?女朋友还是妻子?”
他接过主唱递来的麦克风,转身面朝着一个方向,嗓音轻缓低沉:“她是我的初恋。”
...
隔天上午,纪荷同迈克尔医生正式见面,做了一番基本检查后,她单独和医生进诊疗室。
陆浔之在外面等着,他面色沉静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往紧闭的门投去一眼,要么是倚墙在门口站着。
时间慢慢过去了三个小时,诊疗室的门终于打开。
纪荷一脸轻松地走出来,对上来不及把凝重神色收回去的陆浔之。
她笑说:“没你想得这么严重。”
陆浔之仔细端详着她,挑眉一笑:“你的表情具有极强的欺骗性。”
纪荷轻轻瞥他,旋即拍了下他的胳膊,“难道你需要我哭给你看是吗?”
陆浔之停顿了瞬,然后长臂一伸,轻轻把人揽入怀里,几秒的时间便马上松开,抬手,动作轻柔地揉揉她的脑袋,“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
“想吃麻辣香锅。”
纪荷眉梢眼角都挂着浅淡的笑意,神情生动且明亮。
陆浔之本想让纪荷换一个,但看着她的表情,就觉得无论她此时提出什么要求,即使是特别过分的,他也要全力满足。
一起去了趟超市。
回到住的地方陆浔之便开始忙活,纪荷想帮忙,被他无情赶了出去。
她只好抱着手机和曲芝宜打了近一小时的电话,麻辣香锅也做好了,香味瞬间勾起了食欲。
曲芝宜说:“你俩这天□□夕相处的,就不怕夜里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吗?”
纪荷听见这话咳了两声,“瞎说什么呢,我和他现在就是革命友谊。”
这话说得有点虚,看平时她和陆浔之的行为,总是会有肢体上的接触,打哪看都不单纯,十足的在搞暧昧。
“哼哼,我看你俩这复婚这事儿指日可待。”曲芝宜想起一事儿,“你和没和陆浔之说过完年就去庆城啊?”
纪荷顿了下,声音放低,“还没有,到时候再说吧。”
陆浔之把菜都端上了桌,折回厨房拿碗的时候看了眼刚结束通话的纪荷,怎么从她的表情里品出了点心虚的意思?
吃饭时,他把果汁放到纪荷碗边,详装不经意地问:“刚才在聊什么?”
“聊我在这边的情况,”纪荷一脸坦荡,她夹了块牛肉放嘴里咀嚼,然后竖起大拇指,眉眼弯弯,“虽然不太辣,但味道真的可以,陆大厨。”
陆浔之只好作罢,说:“吃完午饭后吃药,午休半小时,下午出去散心。”
“海边吗?”
陆浔之笑:“迈克尔医生说你很配合治疗,所以有奖励,收拾行李,咱俩自驾去旧金山,沿着一号公路走。”
纪荷觉得一号公路很耳熟,便去沙发上拿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搜索出一号公路的视频,特别的美。
下午两点,纪荷换条吊带长裙,露肩露锁骨的,被陆浔之给推回房加了件小坎肩。
沿途一面是北太平洋,波光粼粼的海面,一面是环山,能看见成群的羚羊。
落日时分,停车下去,两人倚靠在车旁,眺望着西海岸线的绝美日落。
纪荷张开双臂,闭上眼,安静地感受着温柔的山风与海风,柔软的发丝轻扬,心情被这一刻的浪漫治愈着。
陆浔之微侧着脸,全心全意看着纪荷,心脏也猛烈鼓动,他打开相机,把日落和她都定格在了镜头里。
开往酒店的路上,弯道很多,但车不多,纪荷兴致冲冲,让陆浔之把车给她开,她把车顶打开,迎着风,自由自在驾驶着,但有些弯道纪荷还是会感到害怕,陆浔之就会把右手伸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两个人一起控制着。
事后陆浔之说纪荷是又菜又爱玩。
结束三天两夜的旅行后,他们回到了洛杉矶。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都是这样度过,在洛杉矶停留几天,目的是去见医生,然
后会飞往其他国家,去了土耳其卡帕多奇亚坐热气球,在孤独又治愈人心的爱丁堡住了两晚,瑞士滑雪,挪威看极光,犹他州峡谷双人蹦极,夏威夷跳伞......各种极限运动。
纪荷觉得自己真正意义上的重活了一回。
在药物与心理还有旅游三重治疗方式下,她不能确定自己的病是否已经好了,但她能肯定,自己真的很快乐。
迈克尔医生说告诉她,别为难自己,请随心所欲的活着。
即使他们不久后就要回国,纪荷也相信,快乐不会随着回国的脚步戛然而止,它还在延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