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字都在用?力?,“他是你爸。”
郑嘉西挺着脖子不打算低头:“他是个杀人犯。”
“那也不能赶尽杀绝!”
火辣的一个巴掌印在了?郑嘉西的右脸上,老太太下了?狠劲,打得她直接偏过头去,散落的长发?遮住半边脸。
“遥江都已经是你的了?,究竟还想要得到什么?”
“想要什么?”郑嘉西抚着疼到麻木的半边脸,抬眸扯出?一丝苦笑,“杀人偿命而?已,是很过分的要求吗?”
老太太拎着手杖往地?上一杵,浑浊的眼倒映不出?什么,因为盛满恨意:“别忘了?是郑家把你养大的,那个女人只是生了?你,抛弃你的也是她,一个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妈死了?,你哪来?那么大的情绪?着急泄什么愤?”
下一秒她又像突然想通了?一般,指着郑嘉西的那只手在发?抖:“我?早该想到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骗走股权再让你爸入狱,什么替母申冤,你就是借机在报复我?们所有人,你想搞垮郑家……”
“随你怎么想,是非对错,我?相信法律会给出?一个公正的裁决。”郑嘉西连敬称都懒得敷衍了?,她整理好额边碎发?,眼神是淬火后的坚韧,“谅解书我?是不会签的,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见她要走,老太太忽然激动起来?,手杖一抛,拽住她的衣角就不肯松手,什么优雅端庄都弃之脑后了?,明叔见状连忙上前?把人扶住:“您小心身子。”
老太太对着郑嘉西流泪,痛恨道?:“是我?错了?,野种就是野种,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接回来?,养了?一只狼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郑嘉西的西装外套被?扯得变了?形,老太太对她又是打又是抓,她干脆不反抗,伫在原地?冷漠得像庭院角落的一株暗淡绿植。
眼看着耳光又要贴上来?,她居然避也不避:“刚刚是右脸,现在不如往左脸再来?一下,把握最后的机会,以后想扇也扇不了?了?。”
“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别想动我?儿子一根头发?!”
彼时的郭冉站在院外等候,一墙之隔,里头的声嘶力?竭就像刀子一样割着所有人的神经。
越钝就割得越慢,越慢就越痛。
最亲的人,如今却到了?恶语相讥,拔刀相向的地?步,她也终于明白郑嘉西所谓的“不归路”是什么,逆来?顺受是假象,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郑嘉西的决心,她切断了?所有退路,包括血脉亲情。
父亲杀了?母亲,如同自?己的灵魂被?劈成两半互搏。
郭冉无法感受她的处境,甚至连同情都找不到入口,因为郑嘉西似乎不需要这些,从郑家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表情依然没有破绽,除了?脸上那道?被?指甲划破的细小伤痕。
“走吧。”
她重新戴上墨镜,恢复百毒不侵的气势。
郭冉觉得这样也挺好,或许冷情到了?一定地?步,受的伤害才?会越来?越少。
……
早茶结束郑嘉西先回了?房间?,窗帘开着,阳光大好,床上却空无一人。
陈森不见踪影,郑嘉西给他打了?个电话:“人呢?”
“吃好了??”他在开车,听筒里传来?喇叭的鸣笛声,“我?出?门办点事。”
办什么事他又不说清楚,郑嘉西没追问,整个人向后一仰呈大字形躺倒在床上,身下压着的浴袍是陈森用?过的,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她侧头闭上眼:“那你先忙,我?再躺一会儿。”
“睡个回笼觉吧,醒了?我?接你去吃饭。”
“看到我?新拉的群了?吗?”郑嘉西捏了?捏眉心笑道?,“老薛又要请客,地?址一会儿发?上来?,你直接过去,我?打个车就行。”
挂完电话群里就多了?一条餐厅信息,陈森没来?得及细看,他正在排队进入一座商业综合体的地?下停车场,找到车位切掉导航,群聊对话又添了?好几条。
薛一汀:【这餐厅离你们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