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郎:“想不周全是正常,哪有人能事事想的周全,为夫这第一次做官亦有许多不周到之处,左右不过是多看,多想,二思而后行。”
“爹,多看多想,二思而后行,我也会。”小显眼包从浴桶里抬起头来,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插嘴。
“乖。”宋二郎笑着揉了一把儿子软塌塌的小头发,把孩子从浴桶里抱出来,裹上棉毯。
这棉毯看起来非麻非毛、非丝非锦,上面有一层软软的短绒,吸水性最好不过,这是上次宋二郎在张璟家里饮宴,张夫人给准备的礼物。
张夫人的父亲曾官居吏部尚书,张夫人自然懂人情往来,考虑到宋二郎的出身,送他一些好东西他也未必知道东西的真正价值,这棉毯不同,就如同黄金白银一样,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再者来说,送小孩子用的东西,无形中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显得更有人情味儿,而非只是走形式。
张夫人的这些小手段张璟欣赏,在宋二郎眼里不过是小道而已,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种笼络人心的小心机,在真正的大局大利益面前不起丁点作用。
就像皇帝送最漂亮的公主去和亲,哪怕公主把丈夫哄得再开心,两国该开战还得开战,甚
至不影响人家杀了公主祭旗。
所以,他亦不要求秀娘学张夫人那样八面玲珑,用不着。
今天在外面逛的时间长,宋景辰累坏了,给擦着头发就开始困觉,头发还没擦完呢,小孩先睡着了。
孩子睡着以后的样子再可爱治愈不过,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静地看着他,你就会觉得内心无比柔软安宁。
秀娘从他手上接过来,“我来抱他,你快去洗吧。”
“头发没怎么干透,先别直接放床上。”
“知道了,你快去洗吧,两个水壶里面都有热水。”
“嗯。”
秀娘抱着孩子回屋去,宋二郎褪去里衣搭在衣杆上,又脱掉鞋袜抬腿跨入浴桶中,心里想着白天酒楼里那两人的对话。
现如今的洛京城的局面,钱庄、典当、酒楼看萧家,粮商有薛家,丝绸有王家,药材有苏家,茶叶曹家独大。
而这几大商贾又同时瓜分了洛京东城,西城、北城的土地房产,只留下一个南城无人问津。
原因有很多。
首先,洛京城的地势乃是北高南低,南城乃是典型的下风下水,一遇到暴雨灾害,首先淹的就是南城,但凡有点钱的人家都不会住南城,这就造成南城住的基本都是贩夫走卒等各类处于最底层的穷人。
其次,皇城以及府衙、大相国寺、以及各大书院等各类资源均分布在东、西、北二城,这就造成花得起钱的达官显贵全都居住在这二城,自然而然,商人的铺子也只有开在这边才能赚钱。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南城各方面越来越落后其他二城。
是以,同属洛京城,这南城最好地段都不及其他二城普通地段的十之一二价钱,就更不要说南城那些不好的地段。
低买高卖……追高不追低,宋二郎心里反复沉吟着这两句话,想着自己得去南城瞧瞧去。
当初卖青铜兽鸟的银子还有二千两,放在手上又不会生小的,拿去投资铺子,收那点房租和不收那点房租对生活也没什么太大影响,跟在别人后面是吃不到肉的,不如想点别人没干过的……
翌日清晨,宋景辰早早就醒了,醒来就跑大人屋里钻他爹的被窝,他知道今天是宋二郎休沐日,不用去上衙。
宋二郎陪着小孩玩儿了会华容道,宋景辰很善于观察,也很聪慧,宋二郎只告诉了他规则,现在小孩自己都总结出战略战术了。
“爹,这些都是迷惑我们的,曹操才最重要,我们只要利用曹操来推动木块就会变容易。”
“不能随便动的,想好了才能动,不然就越动越乱,越乱就越着急,越着急就更乱,就糟啦。”
宋二郎摸摸儿子小脑瓜,“不错,辰哥儿能从中看出曹操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又有耐心,很聪明,很了不起。”
宋景辰把玩具扔到一边,道:“辰哥儿没有了不起,爹爹才了不起,都是爹爹把辰哥儿教的这么聪明的。”
马屁拍完,小孩话音一转,“可是爹爹,辰哥儿现在很发愁,该怎么办呀?”
提完要求,宋景辰顺手打出“悲情牌。”
宋景辰趴到宋二郎胸前,两只小手捧着宋二郎的大脑袋,让宋二郎必须得瞅着他,认真听他说,小孩道:
“要是爹爹不帮我,就没人能帮辰哥儿了,爹,你帮不帮这么乖这么听话的小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