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得我好像是暗中偷窥的第三者啊!
一回生二回熟,戚瑶自觉地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看着角落里散落着的电子设备,忽地想起:“周漆的相机,我忘记还了。”
“不急。”喻嘉树倒了杯水,“反正他上学也不用。”
戚瑶噢了一声,看着他走过来,手指不自觉紧了又紧。
当年送匿名信,也未见得是这种当面的情形。给从前喜欢的人送自己的签名照,比匿名写情书要忐忑成千上万倍。
尽管这是他主动要的。
喻嘉树抬眼,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是准备揉成团给我么?”
“嗯?”
他视线往她手里一扫,“老同学限定?”
“……”
戚瑶这才反应过来,耳根发烫,递给他。
喻嘉树长腿支着,姿态散漫地往沙发背上一靠,半点没有有人在的自觉,捏着那张薄薄的照片,掀起眼皮,下巴微扬,合衬一身大少爷似的懒劲。
戚瑶忽然觉得,他好像只有工作的时候是清冷锐利,锋芒毕露的,在家时也会露出像从前那样张扬肆意的姿态,插科打诨,时不时损人两句。
那股少年气似乎从来没有从他身上消散过。
她心底忽然一阵酸胀,为她能看到他的另一面。
酸涩的气泡水咕噜咕噜冒着水汽。
喻嘉树垂着眼盯着这张照片。
杂志写真,造型适宜,构图完美,金色笔迹在右上角微微闪光,很漂亮。
“对了,我是不是面试出结果了?”
喻嘉树指尖似乎不经意在画中人的眼角擦过,终于还是没说话,捏着照片往下一扣,复而看向她,似笑非笑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在风行实习的。”
戚瑶无言,“你上次说是上课的。”
“是么?”喻嘉树略一偏头,不甚在乎的样子,“那就边上课边实习。”
“……”
又逗她!
戚瑶一瞬间咬紧了腮边软肉,“别装!”
“哟。怎么,今天又不信了?”喻嘉树故作诧异地挑了挑眉,“上次不是深信不疑么。”
“吃火锅之后人变聪明了?”
“……”
还嘲讽她吃火锅呢!
戚瑶被他逗得说不出话,气性一上来,冲到脑门,手握成拳往沙发上锤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喊他名字。
“……喻嘉树!”
“欸。”
他也就那么挺不要脸地应着。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笑意,在空气里微微颤动。
“是出结果了。”他看着人耳根都气红了,大发慈悲地收手,还勾着唇角,“每组进两个,还有三
个直通终面的名额(),猜猜你是哪个。”
直通终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就是可以跳过竞争最为激烈的二面,一般是面试官开会评定票数最高的人选,宁缺毋滥。
每组进二,二面大约二十来个人,顺利通过的人数加上直通终面的三个,最后由公司高层组织的终面候选人大约有七八个。
戚瑶顿了会儿,“我要参加二面吧。”
偌大的客厅安静下来。
不是她不相信自己,妄自菲薄,而是她在某些方面一直以来运气就不算太好。
高考的时候想要努力好好发挥,结果最后一门肚子疼得冷汗直冒,堪堪上了一本线。
大学时生活困难,专业成绩年级第一,却被关系户从中作梗,综测分数莫名少算一大截,与奖学金失之交臂。
除了戏路比较顺,拍的剧没有压,都能顺利地一部接一部播出以外,她大概是真的没什么好运气在的。
“另一个名额,我猜是赵敏老师。”戚瑶轻声道。
喻嘉树盯了她片刻,指尖在腿侧轻叩两下,修长的手指并拢,似乎是打了个响指,头小幅度往后一歪。
“对。”他看着她,“也不对。”
“……嗯?”
半晌,喻嘉树似乎是叹了口气。
“本来不想说的。”
他直起上半身,手臂撑在戚瑶身旁的沙发软垫上,身体倏然逼近,漆黑的瞳孔直盯着她。
戚瑶今天只打了个底,还是因为要出门才打的,皮肤清透,白皙柔软,隐约透了几分红出来。
凛冽的香杉薄荷气息扑面而来,她猝不及防,手指蓦地收紧,攥住沙发垫,直愣愣地回望。
……说什么?
她难以控制地屏住呼吸,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
他眉眼清冽,和许多年前从她身旁经过时,几乎别无二致。
瞳孔倒映着餐厅与玄关零星的灯光,仿若星河倒影。
还愣神间,喻嘉树又退了回去,将那张照片放在茶几上,压在修长骨感的指间。
“刚才就想问了。”
他长臂一展,从侧边捞来一支黑笔,单手轻松卸掉笔盖,笔尖在纸面上悬浮片刻,似乎在思忖。
而后落笔,在她右眼眼尾下一厘米的地方,点了一颗小痣。
“这颗痣怎么不见了?”
空气霎时静了。
狂风静止,树梢停摇,穿堂风无声无息,灌满心肺,又被缓慢地挤出,涌上一阵难言的酸涩,夹杂着经年光阴,后劲难抵。
半晌没听到回音。
他偏头去看。
戚瑶坐在那里,睫毛不住颤动,红了眼睛还浑然不知,只睁着一双泛着水雾的桃花眼,轻声问:
“你知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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