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大楼里的很多人渐渐发现了一对年轻情侣在楼下的绿化带里说话,男的竟然说着说着,在女的脚边跪下了。
这都算了,关键是这男的还长得巨他妈帅,怎么拉得下脸来的,说跪就跪了。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不会是在求婚吧。
有些跟周柠琅相熟的护士跟医生将周柠琅认了出来。
“咦,那不是骨科的周医生吗?跟她下跪的是不是她男朋友?”
“她之前不是跟庄教授在处?”
“早就没处了,这人应该是迟宴泽吧,就是那个阔公子,前段日子传闻在空军基地当着几千人亲她的那个。”
“嗬,我去,厉害啊,他们现在这是在干嘛?下跪求婚?”
周柠琅听到这些议论,着急的拉迟宴泽起来。“你快起来,我同事都看到了。”
“除非你把戒指收下。”迟宴泽执拗的要让旁人继续看戏。
他不在乎他们怎么看他下跪,他只在乎周柠琅今晚一定要跟他锁死,紧紧牵手,永远都不离不弃,再也不分开。
周柠琅为了在自己上班的单位注意影响,于是把他手心摊着的那枚钻戒拾了起来,快速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我收下了,你快起来。”周柠琅长吁一口气,泪眼迷离的拉男人起来。
急诊大楼每扇窗户前都站满了人,有人甚至为他们鼓掌。
“哇哦,有情人终成眷属,太好了!”
“对,就该这样,骨科周柠琅,你也不小了,快点把自己嫁出去吧!”
“迟宴泽,我知道你,不管你多帅,在空军部队有多大面子,你要做我们骨科的女婿的话,得先请我们骨科每一个护士喝下午茶才行。”
“就是,就是,我们人美心善的周大美人哪能是那么容易被拐走的?”
“对了,庄教授今晚在院里有刀开吗?快去把他叫来,让他跟迟宴泽现场掰头一下。”
“哈哈哈哈哈,这个可以有。”
在那些喧哗声中,周柠琅感到很难为情。
迟宴泽在京北空军基地搞一场恋情官宣,又在京南军总医院再搞一场下跪求婚。
现在,无人不晓她跟迟宴泽的关系。
严卉还在住院楼里住着呢。
周柠琅为了安慰她好好养病,答应了她不会再跟迟宴泽来往。
现在,周柠琅竟然当着数双眼睛把迟宴泽的求婚戒指收下了。
迟宴泽知道周柠琅怕羞,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他站起身来,亲了她脸蛋一下,揽她脖颈儿,把她脸颊贴在他胸前,藏住她发烫的脸,带她从那处绿化带走出去。
他们去了急诊的诊室,周柠琅一个人坐班,要坐到凌晨三点。
迟宴泽不走,就坐在诊室门外的候诊椅上等她。
支着一双长腿,什么都不干,甚至连手机都不玩,眼神直落落的盯着她看。
等周柠琅接待完两个病患(),凌晨三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换班了,脱下白大褂,拿起挎包,下班回住所休息。
迟宴泽给的求婚戒指,她从白大褂口袋里搜出来,将它放进挎包里。
迟宴泽站起来,跟上她,周柠琅说:“我下班了,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那里都不去,我就要跟你在一起。”迟宴泽偏执的说。
想起他来找她之前,差点因为救援火灾没命了,她一直为他提心吊胆,惶惶不安,见到他平安无恙的出现在她面前,周柠琅真的于心不忍去赶他走。
*
于是周柠琅让男人跟着她,坐她的车回了上东阳光小区。姜棠去外地开演唱会了,人不在。
到了住所,周柠琅找出自己的oversize体恤,递给他,要他去洗澡,迟宴泽乖乖去了。
洗完出来,他缓解了疲劳,精神好了些,可是觑着周柠琅的眼神依然浓烈黏稠。
将周柠琅跟那个被人按在地上欺侮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以后,他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被他决定了此生都要万分疼爱跟深爱的女人,曾经在年少时居然有过那样苦痛的经历。
然而,带着那些苦痛的记忆,她却要先鼓起勇气去救赎当时只知道吃喝玩乐,放浪形骸的迟宴泽,然后再努力提升自己,勇敢奔向他。
沐浴后的周柠琅穿一件巧克力色的无袖莱卡背心裙,她身形瘦,手臂细,站在阳台上,举手起来晒衣服。
透过袖口,迟宴泽恰好瞧见了她雪白的两团白兔,他喉头滚动,上前去揽住她腰,将她抱住。
“周柠琅。”迟宴泽抱住在阳台上晒衣服的周柠琅,他洗澡的时候,她也去姜棠的卧室里冲了个凉,他闻到她身上有的睡莲的香气,让疲倦的他感到很安神。
眼看夏天快要结束了,然而彼此贴近之后,皮肤产生的热量还是依然噬人。
周柠琅以为周身热烫的男人想要,避嫌的说:“我表姐随时会回来。”
“不弄你。”岂料,迟宴泽轻轻的含吻她耳朵,声音发磁的告诉她,“只是想抱抱你。”
“抱抱我干嘛?”周柠琅面色疲倦,被男人抱着,她本来不觉得累,然而被他厚实的胸怀抱住,一下却觉得好累。
这些日子她要照顾严卉,又要重新调整节奏上班,更重要的是,她就算人回来了,心还在京北,还在他那里。
在京北他给她买了房子,要她留下来,陪他一起生活。
周柠琅走的时候,以为他不会再追来了,因为他不会再接受她又一次的转身离去。
可是。这一次,他更加疲于奔命,更加刻不容缓的奔向她。
“抱抱十六岁就给我写情书的人,抱抱十六岁就参与了我人生的人,抱抱迟宴泽决定要娶的人,就是周柠琅。”男人笃定的说。
“我妈反对,你家里人反对。”周柠琅还是犹豫,即使已经在众人的见证下收下了他的戒指。
“结婚是我们的事,不
() 是他们的事。戒指都收了,周柠琅,没有回头路了。”
迟宴泽垫脚,帮周柠琅晒衣服,晒完抱她去她的小卧室里睡觉。
卧室温馨的小夜灯开着,他什么都不对她做,只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安眠。
周柠琅倦意来袭的时候,她的身体无意识的主动往男人怀里缩去,想要贴他更近。
这一次,从京北回来,她发现她更想他了,她根本已经完全离不开他了。
今天上班时候,她偶尔停下来,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的音容笑貌。
没想到,夜幕降临,他就真的为她奔来了。
迟宴泽将周柠琅柔软带着香气的身子抱紧,对着她耳朵轻喃:“我都想起来了。在欧阳老师家里,我们一起拉过巴赫的大提琴组曲;在理县的瘾酒吧,你被甘芊掀到我怀里;还有你被他们打的时候,我抱过你去看伤。”
“嗯……都是好久以前了……你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周柠琅轻轻应了几声,迷迷糊糊的,把脸贴在男人滚烫的胸膛上,寻求一份安稳。
她感到生命里所有经历的喜怒哀乐都不再显得孤单,因为迟宴泽终于想起来了,他们的起点是在何时。
*
次日上午,迟宴泽去医院看严卉,带了些水果跟补品,一个人出现,着装简约,面色沉稳。
严卉正在跟同病房的老太太兴高采烈的聊她女儿周柠琅,说她就在这个医院上班,年纪轻轻就在骨科当主治,很厉害的,从小就乖,读书考试成绩从来都是第一,从来没让她这个做妈妈的失望过。
老太太身边有一个陪床的中年女看护,在医院里呆久了,闲来无事,就喜欢关心医院里发生的新闻。
昨晚在急诊大楼下有人给一个上夜班的女主治下跪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说是骨科的一个大美人医生,很年轻漂亮。
那个跟她下跪求婚的男人也是帅得不得了。两人郎才女貌,特别般配,男的当场给女的下跪,给她递戒指,女的接受了,一场求婚成功了,被医院里的人传为佳话。
女看护这时候听到严卉这么说,就上赶着问:“严阿姨的女儿是不是昨晚被人求婚了?严阿姨要升级当帅小伙子的丈母娘了?昨天急诊大楼里的好多人都看见了,说一个漂亮的骨科女医生被一个大帅哥下跪求婚。”
“啥?你说啥?”严卉填满笑意的脸忽地暗淡了下去。
军区总医院的骨科女医生屈指可数,周柠琅外形亮眼,年纪也轻,很契合这个女看护说的话。
而且严卉知道她昨晚就在急诊当班,下午临去上班的时候还来严卉病床前交代过,说有什么情况就让严卉及时给她打电话。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严卉不太高兴。严卉直觉上是京北那个人又不死心,紧紧追她到京南来了。
这些富家少爷,当自己在演电视剧呢,他可真痴情,可是这是过日子,痴情不顶用。
“是不是我家闺女还不知道呢。”严卉不期待是迟宴泽真的
给周柠琅下跪结婚了。
严卉心里钟意的女婿是庄靖方。
“我闺女可不会答应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的求婚。”
这话刚说完,迟宴泽走了进来,来到严卉的病床边。“阿姨,听说您住院了,我特地来看看。”他态度很恭敬的称呼严卉。
他眼睛还是红的,眼底布满血丝,是前天去出任务的疲劳还没缓过来,还有发现周柠琅竟然偷偷喜欢了他十年之久,他整个人都被折服了。
一闭上眼睛,就彻夜难眠的想着这十年,周柠琅到底是怎么过的。
在真正瞧上她之前,他轻浮浪荡,到处留情,身边更迭无数花蝴蝶,周柠琅是怎么忍着见到他风花雪月,却还是坚信迟宴泽是可以让周柠琅的人生告别荒芜的。
他真的越想心里越愧疚。
“我是迟宴泽,柠柠从大学起交往到现在的男朋友。”迟宴泽自我介绍,“早就想来拜访您,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现在有机会了?”严卉冷冷问,冷酷眼神如同面对一个她瞧不起的顽劣学生,她对峙过他们。
每个班级都有些野痞桀骜的男生,要是加上家境好,他们就以为他们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