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当初崇月公主选伴读时,梁夫人您不是也同去了,论家世,论机灵劲儿……您到底输在段氏哪里了?”
被问到的那名妇人时隔多年提到此事,仍是轻咬了咬牙:“……那位公主殿下说,想要个赏心悦目的陪着,瞧着心情好。”
问话的两名妇人听得这个回答,心情复杂地看向被众人拥簇着的段氏,又悄悄看了看身边这位……
行吧……的确也是有些说服力的。
其中一人不禁道:“合着……咱们那位心怀大义的崇月长公主,原竟是个只看脸的?”
不远处,耳朵尖了些的常岁宁听得这一番对话,认同地点了点头——嗯,正确的,客观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女郎?”喜儿略有些疑惑地看着兀自点头的常岁宁。
常岁宁仗着“脑子坏了无所畏惧”的底气,不打算对任何异样举止做出解释,从容问道:“那位女官是何身份?”
她远远瞧着此人,隐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感受。
“那位是固安县主。”喜儿低声与自家女郎道:“但如今大多称其为明女史——”
常岁宁看过去:“她是明家人?”
“是,明女史是当今圣人的亲侄女。”喜儿对一些京中传闻向来信手拈来,小声说道:“据说这位明女史在家中是庶女出身,原本是不算得宠的,在明家后宅里无人问津,只因其十岁那年,见了圣人一面,就此命运便截然不同了呢……”
常岁宁下意识地问:“此话怎讲?”
第44章 卧龙凤雏
喜儿道:“真正的内情倒是不知,只知圣人极喜欢这个侄女,不过只见了一面,便封了固安县主,且又将人接进了宫中,放在身边亲自教养……故而这位县主是从十岁起被圣人看着长大的,真正是被圣人视如己出呢。”
视如己出吗?
常岁宁不赞成。
看着那未有多留,带着宫人已要离开此处的女官身影,少女的声音很淡:“若果真如此,那这当是,虽非己出,却胜己出了。”
喜儿也看过去:“兴许这位县主是极合圣人眼缘吧,或的确有什么过人之处,反正是极得圣人喜欢的,自及笄之年起,便做了殿前女史,先是住持诗文风雅之事,待到如今更有了掌制诏,参政事之权呢。”
常岁宁就事论事:“如此倒也算是女子楷模了。”
“非但是女子楷模……”小丫头说着说着,就开始八卦起来:“明女史为词臣之首,更是叫无数士人学子倾慕拜服呢!这些年来求娶者无数,亦不乏世族权贵,但明女史好似全然不曾看在眼中,如今虽已年过双十,却仍无议亲打算呢。”
“或志不在此了。”见那道身影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消失,常岁宁收回了视线。
随着圣人赐牡丹助兴,花会的气氛愈发被推高。
待到花会散去时,大多女眷皆得了段氏鲜花相赠,多取自牡丹园中,虽说比不得此前赠予常岁宁的那一朵来得费郑国公,但初春时节有牡丹可簪,也算得上是京师头一份儿了。
来客皆尽兴而归。
而宾客前脚刚走,特挑准了时辰归府的郑国公魏钦后脚便回来了。
今日出门,乃是郑国公的惯例,这惯例源自于——夫人又要败家,而他管不住,眼不见心不烦,还是出门找个友人哭诉一番好了。
每年今日,郑国公的好友为此都承受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