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的人究竟是也不知道这些,还是存心瞒着他?
毕竟他若早知自家侄子曾有暗害常家娘子之举,他也早跟兄嫂一起逃命去了!
兄嫂也是不厚道,为了捂下侄子杀人的丑事,竟然连他都没告诉,夫妻俩就这么抛下他跑了……这是他亲兄嫂吗!
男人心中叫苦不迭已是后悔不堪,但此时已没了退路可言,他只能照着那人的交待去办,否则当真是两头都没活路了!
他抱紧了怀中包袱,好似心中又有了底气,面对那些惊愤而不齿的议论声,他摇头道:“……不可能,我侄儿他已有功名在身,本有大好前程,怎么可能铤而走险去干这害人的勾当!”
姚翼冷声道:“此人赌瘾甚重,其出事当日,因输了钱,又被其未婚妻家中弟弟撞破赌钱之事,为保住这桩亲事,甚至试图对孩童下杀手灭口——此等人为钱财受雇杀人,又有何稀奇之处?”
圣册帝为让他避嫌,从始至终都不曾让他插手裴家和裴氏的案子,但为防京衙有疏漏之处,再留下什么后患,他便细致地了解暗查过这件案子。
而因对周顶之事知之甚详,此刻所言清晰,便显处处合理,更加令人信服。
反观那男人显然愈发慌乱了,在姚翼那双凌厉视线的审视下,他不敢再嘴硬下去:“就算……就算是我那侄儿一时被钱财蛊惑,受人利用做下了糊涂事……可,可他与这常家娘子情投意合却是事实,这一点我没有撒谎!”
这是他现下仅剩的依仗了!
只要他能证明此事是真的,常家人就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做什么!
而只要他能从这里离开,完成了那人的交待,那人就会遵守约定保他平安离开,再给他一大笔钱财……!
不管他侄儿做过什么,他今日只要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把常家得罪死了,这是他早就做好的准备……对方允诺他那么多钱财,哪里有不冒险的可能!
想到此处,男人便觉怀中抱着的好似沉甸甸的金银,胆子又大了起来。
“所以,你今日来寻侄子下落是假,叔侄情深是假——”常岁宁终于再次开口,看着那口中仍死死咬着她与周顶情投意合的男人,道:“唯有毁我名节是真。”
她并不见气恼或任何情绪,只平静问:“你既说我与周顶有情,那他为何会与别的女子定亲?”
“那……那是家中兄嫂逼他定下的亲事,就是为了让他断掉妄想!”
常岁宁好笑地看着他:“他既与我有情,还怕没银子么?又为何会为了些许钱财,反对我下杀手?”
男人哭着道:“谁知你们常家做了什么,才逼他一个好好的秀才走上这条路……他人都没了,自然是不能同你们当面读对质,是非黑白只能由你们来说了!”
“他害我妹妹性命,到头来反成了我们常家逼他?这等荒谬之言谁会相信,亏你也说得出来!”常岁安显然不曾听过此等厚颜无赖之言,一时只觉对方小名定叫秋高,简直都把他给气爽了!
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在,他恨不能一拳送这泼皮无赖去见他侄子!
常岁宁无声冷笑。
泼皮无赖吗?
的确无赖。
其言荒谬吗?
也的确荒谬。
可偏偏此等荒谬之言若是传了出去,依旧会有人信——以讹传讹之际,人们总愿意偏信自己爱听的。于听热闹的人而言,越荒谬反而越热闹。
就像那些根本经不起细究的话本戏折,说不通之处颇多,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