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对常岁安的认真思索,他也只能高深莫测地道:“不好说啊。”
崔琅的随口一言,却让常岁安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如今阿爹不在家,他自知不算聪明,唯有时刻提醒自己支起耳朵瞪大眼睛多加警惕各处,遇事要比常人多想一层,如此才能尽可能地守好常家,护好妹妹。
少年人怀此勤能补拙的心思,次日晨早于后山采菊时,再遇荣王世子李录,便暗中多了些留意。
直到那系着披风的青年来到了他身边,谦逊有礼地邀请道:“在下有些话想与常郎君单独一叙,不知常郎君是否方便?”
常岁安想了想,点头。
二人便离开了人群,去了无人的河边说话。
李录朝着常岁安抬手一礼,面露歉然之色,道:“一月前中秋芙蓉花宴之上,在下因多饮了两盏酒,便贸然向常娘子提及求娶之言,事后回想,实在多有不妥……”
“然这些时日无颜亦无机会与常娘子当面赔不是,不知常郎君能否代在下向常娘子转达歉意?”
青年言辞诚恳,面上的惭愧抱歉不似作假。
常岁安回了一礼,应道:“荣王世子放心,我必将原话转达。”
他只是应下,而并没有为了彰显大度,亦或是出于客套体面,就此替常岁宁说出诸如“区区小事,不值一提”的话。
在他看来,妹妹的事无分大小,是否要接受这位荣王世子的歉意,理应由妹妹自己来决定。
荣王世子再次施礼:“多谢常郎君。”
看着面前彬彬有礼,全无半分皇室傲气的青年,常岁安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其实我有句话想问一问荣王世子……”
而后,也不等对方回应,便直接问了出来:“荣王世子当日的求娶之举,当真是因为心仪宁宁吗?”
荣王世子微微一愣。
常岁安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对方。
他原本就很愚钝鲁莽,直接问出心里所想也很合理吧?
鲁钝此时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就像剑童过于泯然众人的脸,就像妹妹的“脑子坏了”,他或也可以擅用自己的鲁钝!
少年自觉打开了变废为宝的新思路。
反正问一问也不吃亏,万一真能试探出点什么,那不就赚了吗?
如此想着,常岁安看向荣王世子的眼睛越发单蠢澄澈。
李录不禁一笑:“自然是因为心仪。”
此时提到那个少女,他带笑的眼中有两分不易被察觉的失神:“我想,应当没有人会不喜欢常娘子吧。”
常岁安听在耳中,不由赞成地点头:“也对……我妹妹的确很好。”
不忘安慰对方:“荣王世子你也很好。”
又补道:“尤其是眼光!”
李录愕然失笑,随后却也点头:“是,我眼光的确很好。”
常岁安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大家都说,这感情之事最是勉强不得……”
李录惭愧道:“正是如此,偏我当局者迷……此番在下错就错在不该试图行勉强之举。”
见他惭愧自责,常岁安便又安慰道:“无妨,反正也没成嘛!好在并未酿成大错!”
“……”李录再次失笑:“常郎君还真是和常娘子一样,都这般坦率爽直。”
常岁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妹妹比我会说话多了……我阿爹便常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气氛还算轻松,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