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如此——
但喝了这碗驱寒的鸡汤,才能有力气去面对接下来的“更难”、“也很难”。
王氏端着汤罐离开时,正遇常刃从外面回来。
常刃快步进了书房:“女郎。”
常岁宁点头,问:“今日见了几家?”
“都见过了。”常刃道:“但有两家不愿坦言,想来是心中存惧,无意再追究了。”
“无妨,既不愿也不必勉强。”常岁宁道:“先将达成共识的人家保护起来。”
常刃应下。
常岁宁又交待起其它事。
夜渐深,常刃和乔玉柏都离开后,喜儿正要开口劝自家女郎回去歇息时,只见阿稚快步而来。
“女郎,客院里的人醒过来了。”
……
冯敏醒来后,艰难地看向四下。
她想要坐起身却不能,只能拿微弱的声音问房中唯一的人:“这是哪里……”
那人未语。
冯敏:“你是谁?”
那人仍未语。
“为何救我?”
“你想做什么……”
孙大夫:“……”他想出去。
孙大夫也的确转身出去了,并且动作礼貌地关上了门。
“……?”冯敏茫然无助地看着那扇合起的房门。
片刻,那扇门再次被推开。
看到那走进来的人,冯敏脸色一变:“是你……”
“很吃惊吗。”常岁宁看向她:“我引你逃出来,当然不会不管你。”
冯敏有些麻木地扯了下毫无血色的嘴唇:“说得这么好心,倒像是为了救我一样。”
“我的确救了你,若没有我,你此刻已经没命了。”常岁宁:“区别只是死在冯宅外或应国公府而已。”
“难道我如今落在你手里便可以不死了吗。”冯敏虚弱疲惫地闭上眼,耳边却再次响起小佛堂里的那番对话。
她不想哭,但眼泪还是从眼角溢出。
所有的人都要她死,包括她的家人。
比起愤怒不甘,此刻她更多的是悲凉绝望。
“当然可以不死。”
听到这句话,冯敏怔怔睁开眼睛:“你……愿意放过我?”
“我不是苦主,不姓长孙,没有资格决定放不放过你。”常岁宁看着她:“你虽是从犯,但之后若能主动投案,供出主使,弥补过错,依律便可轻处,死罪总是可免的。”
冯敏似对她的话感到不可思议:“……莫非你至今还不知真凶是谁?”
常岁宁:“我看起来和你一样蠢吗?”
“……”冯敏:“那你说什么投案?难道单凭我一人之言,就能定明家世子的罪吗?”
常岁宁不答先问:“所以,你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吗?”
“……那昌氏机关算尽,岂会给我机会留下什么证据。”
常岁宁:“还真是白救了啊。”
冯敏:“你……”
常岁宁拿不挑剔的语气道:“无妨,你好歹也算得上是个证据,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