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走了。
明谨疼得咬牙切齿之际,一双眼睛盯紧了常岁宁。
察觉到他满怀恨意的视线,常岁宁转头扫了过去。
她一双眼睛平静带着漠然冷意,视线对上的一瞬,明谨不受控制地眼神一缩,只觉身上更疼了,仿佛那扁担又砸在了自己身上。
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惧色,被崔璟收于眼底。
这竟是被打怕了。
再观对方走路姿势,崔璟很快有了判断——并未伤在真正紧要之处,但皮肉之苦极甚,至少需要养上半个月。
且可以想象得到,下手之人虽然清楚不会伤及对方性命,但挨打的人却必然体会到了被死亡笼罩的恐惧。
崔璟收回视线之际,目光在落后他半步的少女身上停留了一瞬——她是懂揍人的。
如此擅长揍人者,实在少见。
或不止是个武学奇才,亦是个揍人奇才。
……
等在后山河边的魏叔易,迟迟未能等得到再来打水的常岁宁。
很快,长吉快步折返,带回了打听到的消息:“……常娘子和明世子打起来了,此时已随崔大都督前去面圣,想必今日没工夫再来打水了。”
魏叔易只觉不可思议:“她和明世子……明谨?——打起来了?”
长吉纠正道:“确切来说,是明世子被打了,听说连路都走不了了。”
魏叔易拿“不确定,再问问”的眼神看向长吉:“你说清楚些,是常娘子打的,还是那位点将军?”
长吉笃定道:“问清楚了,正是常娘子亲手打的,拿扁担打的。”
他初听也觉得很离谱,但片刻后,竟又觉得有点正常——毕竟对方是常娘子。
虽然打人者昨日才经历了一场生死——
虽然被打的人是圣人的亲侄子——
但……那是常娘子。
在合州审问那对周家村拐子夫妻时的震惊之感,尚且让长吉记忆犹新。
从合州回到京城,常娘子那双打人的手好像就没闲着。
魏叔易已有些惋惜地道:“不过分开片刻工夫,常娘子竟又添英勇事迹。”
“走吧。”他转过身,叹息道:“且换个地方等。”
……
去面见圣册帝的路上,明谨勉强支撑了半程路,恼道:“……我走不了了!要去你们自己去吧!本世子今日没力气和你们缠闹!”
于是,在崔璟的示意下,他被抬到了圣册帝面前。
明谨在心里将崔氏一门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
明面上则是在喊冤:“姑母,侄儿未曾有过出格之举……全是他们合起来污蔑侄儿!您可要为侄儿做主才行!”
阿点连忙反驳道:“可他分明就是在与人行污秽之事!”
又不忘拉上常岁宁:“我们都看到了!对吧,小阿鲤!”
常岁宁沉默了一下,微偏过头去,点了点头。
四下内监宫娥面面相觑。
纵是一向浪荡如明谨,此时也觉眼前一阵发黑,好似在人前被剥光了衣袍——且是反复多次!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你这傻子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我……”
“阿慎——”明洛皱眉打断了他的话。
谨,慎也。
阿慎是明谨的小字。
而显而易见的是,名字和名字的主人各有各的想法,至今没能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