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养炸毛超凶小童星(2 / 2)

非常擅长理解和模仿各类语言的穆影帝:“……”

说都不会话的闻枫燃:“……”

“是话都不会说。”穆瑜继承了小黄人们交给自己的任务,教他们的枫燃哥好好说话,放下吃好了最后一口面的筷子,揉揉大野狼的耳朵,“重来一次好吗?”

大野狼坚决不肯再丢脸,旋风一样收拾好碗筷拿去洗,在五分钟内搞定了所有锅碗瓢盆,咻地一声蹦上宽敞的大床,在经纪人身边团成小狼球。

但穆影帝不愧是穆影帝。

纵横各大片场,能完美理解所有导演、编剧、制片方的要求,不论对面说的详细还是简略、混乱还是清晰。

最离谱的情况下,穆影帝远涉重洋去瑞士拍一支手表广告,对面那个广告导演只会说罗曼什语和德语,穆瑜只会说意大利语和法语——双方畅谈了整整十五分钟,最后穆瑜圆满地完成了对方的全部需求。

要不怎么说是断层级别的现象级影帝,隐退也好坠机也罢,穆瑜消失两年,峰景传媒的股价跌了31.7%。

一个非常离谱、但又不得不相信的数据。

峰景系的文娱版图在急速缩减,圈内话语权不断跌落,短短两年时间,当初如日中天的集团企业竟然隐有颓势。

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始终没出过岔子的支柱骤然缺位,另一方面则是四面八方有人围攻。自从新一批年轻人接手了家族企业,都狼似的盯着峰景传媒,不知是结了什么仇,谁都恨不得从他们这咬下一块肉。

“是说我吃的不香,是吗?”穆瑜摸了摸团在身边闷闷不乐、正自己咬自己的小狼球,“想让我体会到进食的乐趣和满足感。”

小狼球在相当专业和清晰的描述里展开,毫不犹豫地狂点头。

“会的。”

穆瑜跟他碰爪爪保证:“正在摸索,给我点时间。”

小狼崽跟他小心翼翼地轻轻碰爪爪,又抱着他的手,把额头抵上去:“不是任务啊。”

“不能当任务,我可不是那种——那种坏资本家,还管经纪人吃饭看着不香。”炸起来毛毛的大野狼看起来特别凶,“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你要舒服。”

经纪人特别配合地点头:“那要加钱。”

闻枫燃:“……”

穆瑜笑着胡噜他的脑袋。

喜欢做饭但不喜欢吃,这是从穆瑜少年时期就遗留下来的问题,倘若刨根问底追究起因,并不令人愉快。

岁那年,林家以家庭为背景录制综艺,角落里扫到穆瑾初在吃面包。

好事者逼逼赖赖:行啊,白眼狼,今天这日子还吃饭。

仿佛每到父母过世这一天,穆瑜就该光合作用承接阳光雨露过活,顺便把二氧化碳转化成氧气。

他自幼被推到聚光灯下、摄像机前,一路固然坎坷磕磕绊绊,可也绝不是没遇到过善意。

一次聊天模式的综艺,有节目组不怀好意地牵扯旧事,一同参加节目的老前辈当场怒斥了节目组,又和风细雨拉着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循循谈心。

穆瑜其实有能力自我调节,对那位老前辈坦言,世上恶意有之、善意更多,是自己少年时的情绪偏敏感、内向多思,注意力才总会被那些恶评占据。

老前辈沉默良久,拍拍穆瑜肩膀:“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没人活该被骂啊。”

没人活该被骂,人一辈子能吃下的东西是有数的,被迫吞下的毫无理由的恶意多了,留给其他东西的空间自然就会变少。

有些人愿意付这个代价,是因为想好了即使挨骂、即使顶着差评骑脸输出,也要抢到某个位置,得到某些东西。

这种情形下什么都是动力,一路是鲜花是荆棘蛮不在乎,天大的恶意也能劈开当柴烧。

可穆瑜不是这一类人。

穆瑜没有野心,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求。

他只是个喜欢画画和设计小房子小衣服的、脾气很温和的年轻人,被推搡着走上这条路不停不回头,灌进来的恶意只有入口没有出路。

没有出路,穆瑜又从不求诸人,于是日日夜夜,消磨己身。

“骂吃多了,会吃不下饭的。”老前辈半开玩笑,似是提醒似是劝慰,“连饭都吃不下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才二十出头的穆影帝还很乖,见附近没有话筒和摄像机,就温顺回答:“我资助了一个网吧里的电竞战队,还有几个年轻人,还签了遗体捐赠书。”

老前辈愣了愣:“什么?”

“一些……一些能让我觉得,活着有一点用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尚且年轻的双金影帝垂着视线,一只手放在膝上,不自觉地透出些在无休止的精密训练后、几乎已经不会暴露人前的腼腆期待。

“最多可以捐给十一个人,很厉害。”

他提起这件事,眼睛亮起来,第一次有了符合年纪的活气:“我想保持身体的最佳状态,所以我会好好吃饭的。”

——所以,穆瑜至少可以肯定。

即使是在平行世界、即使不牵扯任何人,自己也不会主动去造成一场飞机坠落事故。

一个原因是他真的很期待遗体捐赠,另一个原因,是他也不可能舍得去弄坏那么好的一片枫树林。

这也是他曾在十九岁那年期待睡在枫树林里,后来又改了主意的原因。

长眠这件事挺不错,但枫树林是无辜的。

枫树林里还会有很多动物,有松鼠

,有喜鹊,还有野猪。

小野猪也是无辜的。

……一念及远。

穆瑜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思维发散、漫无目的追忆过往的情况,回过神时还在节目组提供的别墅里。

他被照顾得很好,盖着暖和的被子,披着厚实的外套,手边就是能拿到的温水和药片,床上还有一团红毛小狼崽。

小狼崽今天累坏了,一不小心就睡得打起了小胡噜。

穆瑜给他轻轻盖上被子,把灯光调暗,去阳台上和雪团打了远程视频。

穆雪团同学正在参加花滑队的封闭集训,正在飞快成熟进步的少年组大哥日益冷峻,个头和力量都一天一蹿,十几只小狐獴漫天乱飞鬼哭狼嚎。

附近有人不方便说话,隔着视频画面,沉稳冷冽的穆雪团小朋友给他打手势:要、好好、睡觉、不要、落枕。

雪团随他,两个人对吃饭的态度都是简洁明了的三个字:就硬塞。

能吃得下去饿不死就没问题,同时记住不能从地上乱捡东西吃。

穆瑜在花滑队主要被监督睡觉,不好好睡觉就要被小朋友捏脸。

现在连好好吃饭也要被监督了。

从记事起就自律性极强、从不需要人耳提面命三令五申,穆瑜还没被人这样监督过,感觉既新鲜又有点奇异——从没有过的那种奇异。

往他怀里拱的、软软的小雪团。

和用滚烫的爪子按着他胸口的小狼崽。

穆瑜用手语比划“小人点头”,跟雪团保证自己一定好好睡觉绝不落枕,又跟雪团小朋友交流了自己新学会的“进食的乐趣和满足感”。

穆雪团同学一脸严肃地点头,表示会帮忙问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封闭特训的休息时间很短,聊天间短休已经结束,小白鹰挥着翅膀和他道别,继续回冰场抓捕小狐獴,杀得哀鸿遍野惨绝人寰。

穆瑜挂断视频,一个人靠在阳台想了一会儿,笑着摇头。

回来的时候,小狼崽大概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在被子里拳打脚踢地冒冷汗说胡话。

“别怕。”闻枫燃睡迷糊了,不知道收劲地拼命扯,“你别怕,别怕,我护着你。”

穆瑜摸着闻枫燃的额头,想看看要不要紧,却被用力攥住手腕。

穆瑜不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了哪只小黄人,配合着点头:“我不怕,枫燃?冷静一点,你很安全……”

闻枫燃推他,叫他快走,又叫他慢点开车。

非常的不讲道理。

听到“开车”穆瑜才意识到他梦见的是自己,揉了闻枫燃的脑袋:“我真的没事。”

“不用总是担心我。”穆瑜隔着被子轻轻地拍,哄做噩梦的小狼崽,“做个好梦嘛。”

虽然很多人都好像不明缘由地过分紧张他……但事实上,穆瑜是真的没有经历过任何一次情绪崩溃。

他一直都把自己整理得很好。

发现情绪有问题,穆瑜就会

去做疏导、转移注意力,如果还是不太舒服,就去找点事做。

比如资助个穷到键盘都轮着用的电竞战队,然后去看那个战队打他看不懂但很带感的比赛。

比如匿名兼职过一段时间青少年维权和心理咨询服务热线,负责深夜时段……他觉得,自己应当是把身份隐藏得很周密。

就连演那部赛车的电影,其实也跟峰景传媒没关系,是穆瑜自己想演的。

或者说恰恰是因为和峰景无关,所以在擅自接演这部电影后,穆瑜还受到了公司的警告和罚款——林总可从没准许过他去演这种东西。

峰景传媒对外声称,穆瑜不会出演这一类型的影片,穆瑜不会开车、更没有驾驶赛车的能力。

但这种说法其实不准确。

穆瑜会开车,也会开赛车,他只是不习惯开快车。

穆寒春退役后做了多年教练,带出的赛车手无数,唯独没来得及教自己的儿子。可穆瑜依然学会了开赛车,而且开得很好……或许因为他是穆寒春的儿子。

穆瑜已经不太记得父母的样子,也无法回忆起三岁以前那么久远的事,但他还是想演一次父亲,想走一次昆仑天路。

为此,他甚至难得地动了备用金库,花光了自己攒了很久的想买一场不影响遗体捐赠的安乐死的钱,过了一把带资进组的瘾,修改了主角最后的结局。

没有意外,一切故事都终结于一场比赛、终结于以最高时速飞驰的那一刻,无垠的风雪如刀将世界吞没。

发现穆瑜不再听话的林飞捷,并非没有试图控制过他。

但二十二岁的穆瑜,已经给峰景传媒挣了一个常规艺人一辈子能挣来的钱,已经学会和自己不知再过多久才能偿完的债和平共处,也不会再被那些狰狞的烧伤疤痕挟制。

那部和父亲拥抱又告别电影结束后,穆瑜依然保持着恐怖的工作量。并非源于愧疚亦或是负罪感,而是为了积攒实力,和峰景娱乐进行切割。

又或许是因为某些无法停下的余习。

他的养父盯着他,手臂上、脸上和脖颈上都是恐怖的疤痕:“你是想逃避这些吗?你觉得偿还够了?”

“或许不够吧。”二十二岁的穆瑜语气轻快,“不够的话,等我死后,还会给您留下一些骨头。”

他的养父瞳孔凝了下,疤痕牵扯盘踞:“什么?”

“骨头可以,剩下这些都不行,抱歉。”

穆瑜把填好的捐赠卡双手交给他,上面的角膜、心脏、肝脏、肺……都画了对号:“这些是要捐出去的。”

“我要捐给好孩子。”

生性温和的年轻人笑起来,笑意腼腆,眼睛亮晶晶:“我要救十一个好孩子。”

……

系统自己在虚拟屏幕上看当时的场景,气得想暴起叨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血红大野狼超级凶地一爪子挠碎。

闻枫燃从噩梦里醒过来,他一拳狠狠砸碎了那个影子,慌张地四处寻找,然后死死

抱住坐在床边的穆瑜。

“吓到了?”穆瑜揉他的脑袋,“梦见什么了?不要紧,老师在。”

闻枫燃摇头不说话,只是按着穆瑜心脏的位置,一点一点地摸索。

打黑拳长大的野小子,用自己这辈子能使上最温柔、最小心的力道,按住一处,屏着呼吸轻轻地揉。

穆瑜失笑:“好啦好啦……”

他说到这里就怔了下,哄小狼崽的话没有及时接上。

因为那里居然的确被揉出一道伤,枯涸撕裂不见血迹,闻枫燃看不到,系统火急火燎杀过来龙飞凤舞地狂记意识波动转化成的数据代码。

“不疼,不疼。”小狼崽哭得比哪次都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选秀初亮相失败,连夜扛着经纪人惨兮兮回老家,“搞咩啊怎么会不疼嘛!”

闻枫燃都不知道该揉哪个地方。

他想想都要疼死了,梦里的老师年轻到只有二十出头,哼着歌自己填器官捐献卡,自己办移民,自己填一份不会影响身体器官质量的特殊用途药物申请。

幸好这跟坠机一样,也是一场没有成真的噩梦,醒过来就没事了,老师还好好坐在他的床边。

但还是气。

气到爆炸。

大野狼眼睛通红,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我要去啃了峰景传媒!!!”

“……”穆瑜跟他合理讨论,“好吃吗?”

好吃不好吃根本就不是重点,闻枫燃呼哧呼哧喘气,满脸是泪地死死抱着穆瑜不放手,生怕一松手就掉进另一场噩梦。

穆瑜轻轻笑出来。

他这一会儿的笑跟平时不大一样,静坐了片刻,忽然很不讲道理地揉乱了小狼崽的红毛毛:“会吃坏肚子的,还是当大明星吧。”

“小老板。”穆瑜温声说,“我很喜欢做你的经纪人,这件事让我很高兴。”

即使修正了这个世界的认知,穆瑜也并不打算认领“穆瑾初”的身份,他的确用一位他认识的穆先生阻止了商远的情绪失控,但属于穆先生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这是穆瑜自己的梦想,少年时的穆瑜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在三十岁之前结束,他也想满足少年时的自己。

所以他是闻枫燃的经纪人,叫庄衍,这个身份挺不错,他打算带着自己的小老板攻占娱乐圈。

虽说这样难免会势单力薄了些——没有人脉,没有门路,没有足够体量的经纪公司作为后盾,也没有过去任他挑选的资源……甚至难免会和峰景传媒对上,但也不失为是种难得的体验。

他会帮闻枫燃扫清那些不怀好意的窥伺、解决掉那些见不得光的蝇营狗苟,应对这些他一向都很有经验。

穆瑜其实也很好奇,白手起家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闻枫燃的逻辑则要更为简单直接得多。

#当大明星=做到偶像的级别=超级厉害#

#超级厉害=能啃了峰景传媒#

本来就是答应了私立学校的事,血红牛

逼大野狼磨着爪子,早把当初说的什么演戏彻彻底底抛在脑后:“老师,我今晚能加练两个小时吗?”

经纪人的脾气特别好,微笑着站起身,把他塞进被子行云流水关灯:“不可以。”

血红大野狼:“……”

血红牛逼大野狼冲向大明星的第一步遗憾折戟。

但没关系,还有第二步。

闻枫燃竖着耳朵,一直等到了另一头的呼吸变得平稳均匀,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松了口气,窸窸窣窣钻进被窝。

他的手机被没收了,但小破本还没有,孤儿院的小屁孩们还贡献了一个钥匙链大小的手电。

闻枫燃躲在被子里一页一页地复习,不出声地默背,把小破本按在胸口。

他用这些老师教他的东西,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挤出去——偶像不喜欢他去砸人家的窗户,所以他就听话。

他不去砸峰景传媒的窗户,也不去给林家人套麻袋。

他要堂堂正正地啃了峰景传媒。

……

翌日,节目组的现场导演沉默地放下电话,第十七次用力揉了揉眼睛。

共患难一宿,导播分他一口氧气:“又是要砸钱赞助我们这个节目的吗?”

“……啊。”现场导演点了点头,“你那边呢?”

导播叹气:“又是要来当替补评委的。”

秃头评委无疑是必须退出接下来的录制了,节目组本来是打算,随便找一个差不多咖位的来救个急,差不多就行的。

挑人的筛选关键词很简单,总共有两个:

随便、差不多咖位。

截止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收到了一位当红影帝、两名当红人气偶像、四个知名舞团投来的,十分友善亲切内容详尽的自荐。

价格也开得非常合理,合理得甚至有点过头了。

甚至有一个没有经纪公司管着的,经纪人直接把电话打过来:是这样,我们这边愿意零片酬,吃住也不用管,您那边方便停房车吗?

#甚至有点想把剩下两位评委也淘汰掉#

这种堪称诡异的局面下,现场导演和导播也陷入了短暂的迷茫,有点想回去重新检查一遍选手,看看里面有没有混入什么他们暂时还没发现的、身家背景离谱到可怕的恐怖存在。

以及另外一个叫他们稍微有点在意——虽然也不太值得特意问一嘴、真问了说不定还要被当作有病,但看多了就总难免有些好奇,抓心挠肝地想弄清楚的事。

为什么来联系他们的人。

但凡是本人联系、打了视频电话的,都有一头显眼的红发。

现场导演接了几个视频电话,现在看什么都带点幻视的红,甚至觉得这才是圈子里正常该有的发色。

可能是他们错过了潮流,他们不该顶着黑头发,这样显得很不专业。

“往好里想……说不定不是特别有背景的选手。”

导播经常看各种小说,按着心脏吸了口氧:“说不定是有什么不愿意透露身份、暗中来我们节目体验生活的,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都市兵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