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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看书,直到天黑才起身。

原封未动的茶水已经放凉,他一饮而尽。

“喂!别喝冷水————”

问泽遗在后边大喊,兰山远分明能感觉到,却还是背过身去。

一阵带着早春花香的风追上兰山远。

问泽遗搭在他的肩上,叹了口气:“就算师兄生气,我也暂时回不来。”

事情比他想得顺利。

很快了,再给他些时间。

兰山远不语,只是抬手接住落花,递给一旁起舞的风。

他不会生问泽遗的气。

他只是太想他。

想他能多在他面前出现一瞬,哪怕是以风的模样。

第二个月。

深冬的土地里冒出青禾,还多了许多药修都认不出的灵草。

南疆倾倒的树木疯长青芽,魔域和北境搭起让百姓容身的简陋棚户,而其他地方已经恢复秩序。

问泽遗能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兰山远完成善后之后,做出了个另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持明宗宗主离开了持明宗,戴上问泽遗遗留的纳戒,踏上云游四方的路。

鲜少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因为兰山远对外的说辞,也只是有事外出。

可问泽遗清楚,兰山远是在履行承诺,替他看想看的一切。

南疆之中,凤来酒楼的说书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是个个的嗓门都和宁康一般大。

刚重建好的酒楼里坐满了人,黑发修士坐在两人曾经一起坐过的角落里,点了一壶玉溪酿,还有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菜肴。

“兰山远,你又骗我!”

问泽遗没好气地抱臂,盯着闷声喝了一整壶玉溪酿,依旧没半点醉意的兰山远。

兰山远的酒量好着,沾杯就醉这种鬼话,果然是在诓他。

可他知道后除了生气,也做不了什么。

他是悄悄说的,兰山远听不见,出神地看向窗外。

问泽遗也顺着兰山远的目光看去。

今年的冬天格外温暖,屋外的梨花已经含苞待放,枝叶在风中飘摇。

眼见着兰山远还要喝,一只松鼠顺着枝爬进屋,凶狠地抬爪打翻酒盏。

酒盏咕噜噜滚了几圈,在险些落下时被松鼠挡住。

它晶莹的眼睛和兰山远对上,摇了摇蓬松的尾巴,做足理直气壮的姿态。

兰山远面上带了笑意,将松鼠捧在手心。

一阵风起,窗外的梨花骤然盛放,月色溶溶。

“不对。”

问泽遗后知后觉。

兰山远不嗜酒,故意连着灌酒,似乎只是为了引他出来。

想他出来就说,何必这般麻烦。

松鼠的尾巴负气似得抽了下他的手指,随后安安静静地躺平。

月色正好,南疆太平。

第三个月。

转眼到了初春,除了北境,其他受灾的地区已经完成最基本的重建。

所有人都说这是上天降下的福泽,让干涸的灵气重新复苏。

这将是九州冗长历史上,崭新的开端。

也是在这时,九州各处开始出现见过问泽遗的传闻,这也让修士们心中不安减缓许多。

可兰山远的消息却越来越少。

他只在同魔族签订和平契约时露面过一次,往后再不知所踪。

他的行踪,成了他和问泽遗心照不宣的秘密。

兰山远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所以他换了种方式寻找慰藉。

一种让问泽遗哭笑不得的方式。

银发银蓝瞳的修士走遍九州四处,到晚上时才会恢复成原本的黑发异瞳。

兰山远学习能力极强,却模仿不来问泽遗的性子,他只能尽量远离着人群。

盯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怎么看怎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