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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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虽不高,但当他用下颚线看人时,给足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陛下有令,私斗,责三十大板。请吧。”

“什么!这不,不可能!”

熊公子瞳孔地震,他可是受害者,皇帝怎么可能如此是非不分,“你假传,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动作利索的宫卫们锁住四肢,如抓拼命折腾的小鸡仔一样,轻松压制在木板上捆绑好。

紧接着,一位身着灰色麻衣,身形有些佝偻的壮汉拿起厚厚的板子。

“砰砰砰!”开始击打。

“啊,我,我不服!我,我可是哎呦熊公子,哎呦……”

“呜呜……那贱人也,他们也处罚吗,赀刑吗?”

“呜呜……救我。”

……

伴随着有节奏的击打声,熊公子的声音也渐渐变低。

原本还群情激奋的方士们,本来就身处屋里的立刻将门窗都关好,留在外面跑不赢的纷纷低头,恨不得能缩到地缝里去。

赵文眉毛不动,上了陛下的黑本本,日后还有的磨。

……

熊公子被打板子这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少府。

正在沐浴、焚香,更衣,为祠堂春祭做准备的徐福,也被韩方士匆匆打扰。

“徐先生,我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见怪。”

伴随着木门被推拉开的“嘎吱”声,略显有些急促的嗓音响起。

徐福看去,正是自负才是道家正统继承者,曾与他有些不对付的韩方士。

此时的韩方士早已没了往日的傲气,进来便主动行礼。

“徐先生,这回您可得教教我。”

徐福表情凝重了几分。

他没急着说完,示意周围的弟子离开,他带着韩方士穿过外院官署,前往寥无人烟的宫廷花园。

徐福这才道:“陛下唤你可为头疾?”

“陛下一切好,身体非常好。”

韩方士连连摇头,他左右看了下,然后迫不及待地说,“陛下今日问我对方士炼丹涉猎如何?怎样才算是方士。我不敢妄言,便说,巫、相、医、卜之术,皆可谓方士。”

“陛下又问,炼丹之法,可谓之医?”

“我说可。”

徐福连连点头,这对话是没有问题的。

“是吧,徐先生您也认为我没答错,是吧。”

韩方士仿佛特别需要这一点认可,音量都拔高了,等再次看到徐福点头,他才沮丧道,“那为何,陛下命我写一份,炼丹有害,丹药之术致死的案例,誊写在帛纸上。”

“噗……什,什么?!”

徐福和蔼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他没听错吧,陛下让韩方士写什么?写炼丹会致死的案例书?

“陛,陛下可是在与您在说笑……?”

韩方士露出戚戚然的表

() 情,然后摇头:“没有。陛下只留下这条命令,便让我离开了。()”

“陛下再未言其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只言,命我三日内成书。”

“……”

徐福立刻明白韩方士为何能摒弃前嫌,急匆匆来找他。

这根本不是个人荣辱的问题。

这简直是关乎宫廷方士们的生存危机!

徐福仔细想了想,忽然道:“那稚子可是……弓字张,单名,婴?”

“徐先生所言正是。”

韩方士眼前一亮,“徐先生,你说你去劝陛下……”

“不可。”

徐福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摇头,嬴政惯来说一不二,若在他未下令前劝说,还有说动的可能。一旦陛下直接下令,那就代表他心意已决,问都不用问,绝对不会改主意。

“那颗如何是好,还有熊公子受伤,这炼丹的赌约又……”

“还什么炼丹赌约。陛下压根不想让小公子接触炼丹。”

徐福轻轻摇了摇头,秦国并不是一个崇尚巫医、丹药的国家。

实际上,自商鞅变法以来,秦朝立法,严禁任何丹药流传在市面上。

连张仪想给晚年的秦惠王请方士止痛,都只敢偷偷来。像是孝文王,庄襄王晚年疾病缠身,也不曾用过丹药。

若不是前几年他得到赵高举荐,数次医治嬴政头疾有功,根本不可能进咸阳王城。

“啊!”韩方士也慌了,脸色很难看,“那这不行,那也不行。这……”

徐福仙风道骨地摸了摸长胡须,沉吟片刻道:“你先不要妄动,明日春祭,我且先见见他再说。”

这回春祭改了形式,难道是为了他?

……

……

天色越发晚。

张婴三人在炼丹房捣鼓了将近五个时辰。

浑身上下弄得脏兮兮。

也不知是秦朝纯天然的卤水更强,还是天气气候不对,四个时辰时,这豆腐就成型得差不多了。

胖少年和小姑娘将炼丹炉又一次合上。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看向案几上一份有些碎和水的热腾腾的豆腐,又看向不远处的小小人。

此时张婴正捧着小脸静静地坐着,见他们看过来,立刻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笑容。

蹲在张婴身侧的大黄犬,正埋着头在狗盆里啃着什么,忽然敏锐地抬头,嘴角还带着白色的沫,它的尾巴矜持地甩了甩,一副高冷不可轻触的模样。

胖少年忍住抚摸狗头的手,忍不住问:“阿弟,你,你真要吃?”

“嗯。”

张婴露出天真的表情,不说打败方士的契机,他自己也很爱吃各种做法的豆腐,尤其秦朝这食物匮乏的地方,他还真的怀念,“阿黄吃了,我也吃。”

胖少年闻言一哽,听着有些不得劲。

他开口道:“阿弟,那,那是狗在吃。舒妹你,你如何看?”

() 小姑娘皱起小脸,开口道:“阿婴,阿父说过,丹药带着个药字,正所谓是药三分毒,不宜吃。”

“嗯嗯。”

张婴扬起一张天真的小脸,小手拍拍大黄犬的脑袋,又自信地拍拍小胸膛,“嫂嫂我明白的。丹药阿黄都不碰的。狗都不吃,我才会不吃。”

“……”

小姑娘觉得自己父亲似乎被内涵,但没有证据。

“噗。”

张婴闻声扭头,原来是一直看顾他们的陈工师在憋笑。

但这不是关键。

他这一回首,惊讶的发现陛下不知何时静静地出现在门口。

他并未带发冠,身着红色内衬的玄色深衣,腰系革带金边带钩,显得身形颇为健硕。

对方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带着与平日稍显不同的深沉。

陛下怎么会来。

张婴屁颠屁颠走过去,露出大大的笑容:“仲父!阿婴思念你。”

嬴政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和对自己天然的亲近,犹豫了两秒,向他迈开了一步。

被对方沉默打量得久了些。

张婴略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不过他正沉浸在制作豆腐成功,想尽快告知对方的喜悦中。

张婴伸出小手,拉住嬴政的衣袖,轻轻拽着他往方桌旁走。

刚走了没两步,张婴感觉到衣袖被挣开,紧接着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反握住他的小手。

张婴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陈工师正准备上前行大礼,却被一旁的赵文拉到一边低声嘀咕,低调行礼后,两人都退了远了几步。

嬴政来到桌旁,瞥了眼炼丹炉,又看向桌面上的白豆腐,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浑身气势越发骇人。

张婴情绪紧绷,不知嬴政身份的两小更是害怕得瑟瑟发抖。

嬴政忽然道:“以后不可炼丹。”

“那是当然!”

张婴小得意地拍拍自己,然后摆摆手,“赌约我赢定了。这么容易,会浪费了我的天资。”

“哦?”

这答案显然出乎嬴政的意料,他眉毛一挑,似笑非笑,“莫非,你认为这便是丹?”

“怎的不是?丹,不就是炼丹炉做的嘛。”

张婴掰着小手指,一个一个,“黄豆、水、用炼丹炉制作出豆腐。莫非谁规定了丹不可是软乎?既没有,谁做的丹在廉价,好上,还能比得过我!”

“哈。”

嬴政本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忽然轻笑一声,“豆腐?名都取好了?”

“嗯嗯。仲父!我最厉害,豆腐最好!”

张婴见嬴政对他似有点纵容,那不得抓紧机会,试探着拉着嬴政的手撒娇,“仲父不信我!我要比。赢了就信我!不要信别人。比!”

嬴政若有所思,忽然看向一旁的胖少年。

“这犬,何时用的豆腐,份量可多?”

张婴闻言一顿,嬴政好缜密的

心思,瞬间抓住安全的重点。

“一个时辰了。”胖少年诚惶诚恐,“吃,吃了三大盆了。”

嬴政看向依旧双目清明没有病态的大狼犬,沉吟片刻,伸手将杵在不远处的赵文给召过来。

“交给少府,用药奴验证。”

张婴闻言一喜,今天的陛下实在是太给力了,便再送上一波彩虹屁:“仲父最好啦。全秦国最好的仲父!……”

嬴政听着他的吹嘘拍马,想着他之前遭受过的苦,也不知这么点大的年纪是怎么熬过来的,难免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嬴政忽然轻轻躬身,动作极其不熟练,甚至说得上有些僵硬地将张婴举起来。

他手臂伸得很直,举张婴的感觉像是在举着一只炸药包。

半悬在空中的张婴都愣住了。

片刻后,张婴只觉得身体被轻轻六十度旋转,然后坐在嬴政结实的臂弯上。

张婴:???

自己的彩虹屁是不是夸得太过头了?

“如何会想到这般炼豆腐?”嬴政问道。

面对皇帝的追问,张婴眨了眨眼,卖萌道:“仲父低点头,嘿嘿,我只告诉你哦。”

内侍都傻了眼,这个稚子真不知者无畏,竟敢让皇帝低头。

不过陛下似乎只愣了两秒,竟真地低下头。

其实张婴只简单说了下创作思路,重点还是卖萌瞎吹豆腐多么好,其他丹很多垃圾,以后只吃他做的。

“好,若你赢了,听你的。”

“吧嗒。”

张婴没想到今天嬴政会如此梦幻配合,他一个激动送出喜悦的贴贴,“仲父!仲父!最好啦。”

嬴政身体顿了一下。

他只淡淡地说:“先去沐浴,稍后前往山中的在祠堂。在那你要听话,徐仙师带你说什么,做什么,要跟好。”

“仲父仲父,徐仙师是何人?”

“最厉害的方士。”

“咦……才不要。他能做出比豆腐更好的丹吗?仲父,应该他听我才对嘛。”

“哈……别瞎闹。”

……

赵文一边跟着,暗暗惊讶。

他可是知道陛下今日政务有多繁忙,脾气有多大,多少郎官战战兢兢进出,不敢出声。

当陛下脸色很黑地来找张婴时,赵文还担忧会起什么冲突。

没想到简单几轮交流后,陛下竟将小家伙给单手抱起来,现在还会笑出声。

陛下可不是一个喜爱孩子的人,哪怕是最受器重的扶苏公子,备受宠爱的其他几位小公子,也鲜有被皇帝抱起来的经历。

还有忽然格外隆重的春祭。

赵文看着夜月星空下,一大一小渐行渐远的和谐背影。

难道这孩子是……

赵文连忙垂头,不敢再作任何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