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件事都记得一清二楚的。
谢长生记得顾绯猗是怎么吻遍他全身、又是怎么托着他的后脑让他也在他肩膀上吮出印子的。
记得他是怎么从难受变得舒适,甚至因为那绑在身上的腰带急出了一些眼泪,磨蹭着床单、却被顾绯猗扣住手腕。
还记得灌了热水的玉器那温凉的触感,顾绯猗的手指,也记得那软绵、奇异的东西的感觉。
像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谢长生面前闪。
热度一点点爬上谢长生的头脸。
其实想过,再见到顾绯猗的时候,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的人设。
装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问三不知;
或是一边大笑一边热情洋溢地抬起手:“嘿!老兄!昨儿个晚上累不累?”
但事实证明谢长生根本做不到。
他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热度疯了一样往头脸上涌,趁着阳萝出门的工夫,他抓住被角,一点点拽过来,把脸给蒙住了。
() 一片昏暗的视线中,谢长生听到顾绯猗发出一声轻笑。
接着是愈发靠近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小殿下。”
“你……”
谢长生开口,嗓子全然是哑的;
原本干净清润的好嗓音像是沙沙哑哑,像是清晨刚起床时,带着懈怠和倦意,反而勾的人的心尖都跟着发痒。
他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你好,我叫谢长生。谢是不用客气的谢,长是身高的长,生是还没熟的生。我本是家世显赫的大学生,却被贼人陷害,要想听我的复仇故事,请计算出完整圆周率并复活霸王龙。”
顾绯猗:“…………”
他轻笑起来,伸手把蒙在谢长生头上的被子向上扯了扯,给谢长生留了个可呼吸的孔出来。
顾绯猗又把手从那孔中探进去,探到谢长生的脸,两根手指拧了下:“胡言乱语什么?要喝些蜂蜜雪梨水润润喉么?”
谢长生摇摇头。
他感觉到自己腰侧的被褥下陷了些,是顾绯猗坐了下来。
一只凉凉的,宽大的手掌钻到被子下,按在他腰上。
谢长生抖了一下,听到顾绯猗问:“腰疼么?”
谢长生犹豫了一下,老实回答:“疼,有点后悔进化成脊椎动物了。”
顾绯猗又笑一声。
他没说话,那只抚在谢长生腰上的手缓缓动了起来。
他开始不轻不重的力道按揉着谢长生的后腰。
肌肉中的酸痛感在顾绯猗的按摩下逐渐变得舒适,谢长生微微放松了身体,道:“再往上面一点。”
顾绯猗应了一声:“嗯。”
宽大的手掌微微上移了些。
但按了一会后,似乎是知道谢长生舒服了些,顾绯猗开始分心,用指尖去按谢长生脊骨左右的腰窝。
谢长生只觉得痒,涨红着脸扭着身体想要去躲,同时也不忘哑声控诉:“老板!老板在哪里?!我要投诉你们家技师!”
顾绯猗斜斜靠了下来,胸膛压在谢长生的后背上。
谢长生觉得自己像个被挤漏气的气球。
他吭哧了一声,刚想叫顾绯猗起来,却感觉到那只原本按在他腰上的手缓缓移动起来。
一点点抚摸着划过他的腰,修长冰凉的手指从身体与床板的空隙探进去,一路向上,最后被压在谢长生的胸口与床板之间。
顾绯猗身体的重量已经全部压在了谢长生身上。
他的下巴垫在谢长生肩膀上,声音隔着不薄不厚的被褥传到谢长生耳中:“洞房才过了不到一日,夫人就连自家夫君看都不多看一眼了?”
他似乎隔着被子咬了一下谢长生的脸:“把脸露出来,让为夫瞧一眼。”
谢长生不动,也不吭声。
那只被垫在谢长生身子底下的大掌动弹了两下,还故意用中指上那硬邦邦的黄铜戒指硌了谢长生一下。
谢长生想躲,可一动弹,腰又酸起来。
他又喘不过气又腰酸,还要顾忌被压在身子底下的那只手。
权衡了一下后,谢长生一点点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拉了下去。
等谢长生的脸完全露在外面后,顾绯猗上前,薄唇贴在谢长生唇角上,先轻轻的摩挲,又撬开谢长生的唇齿。
他盯着谢长生的眼睛,看那双呆滞而含情的桃花眼先是颤动,又垂眸闭上。
那张漂亮的脸比刚刚更红了,不知道是因呼吸不畅,还是被压着后背,或是觉得舒适。
又或者是三者都有。
顾绯猗瞧着谢长生愈发沉溺的神情,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眸中突然漫出一丝笑意。
从天亮时分,那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可惜终于淡了许多。
他可惜不能搂着谢长生一同入睡,也可惜谢长生睡醒睁眼时不能第一眼看到他在枕边。
可惜自己不能真正体会到快活,更可惜,他终究不给谢长生更真切的快活。
他几乎都有些嫉妒那些玉器与自己的手指。
顾绯猗一边想着,一边愈发用力地按住谢长生的后脑,逼他更紧地贴近自己。
谢长生却突然小幅度地反抗起来。
“手,顾绯猗。”
谢长生好不容易才推开顾绯猗,他顾不上自己湿漉漉的唇,用力深呼吸着了几下,睁大眼告诉他:“你的手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