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绯猗笑:“小殿下不是说想念咱家吗?不许闭眼,好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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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谢长生再次将下巴搭在顾绯猗肩膀上。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觉到顾绯猗一点点帮自己把滑落到了腰间的衣服重新穿回到身上。
谢长生突然想起来什么。
他抓着顾绯猗的前襟:“顾绯猗。”
“什么?”
“礼物。”谢长生问:“你说要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顾绯猗捻起一缕谢长生背后的发丝。
他把那柔软的黑发缠在自己白皙的指尖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待终于玩够,顾绯猗终于回答了谢长生的问题。
他笑:“左右还有不到十天就到了端午,小殿下何不自己亲眼去看?”
谢长生这会儿终于把气喘匀。
他抓着顾绯猗衣襟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低着头“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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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宫中上下都在准备过端午。
除吃粽、熏艾草、挂香包外,老皇帝还兴致勃勃地准备去运河观赏龙舟竞渡。
这是每年的必备项目。
皇家出宫巡游,看龙舟、看表演,与民同乐、接受百姓朝拜。
老皇帝的兴致格外的高——因他听说今年除龙舟乐船外,还有大臣们为他准备的西域美人。
那些西域美人将会立于画舫之上、或弹奏或起舞,取悦皇帝欢心。
端午当日,老皇帝设宴邀请百官。
谢长生被阳萝从床上拖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穿上繁杂的礼服,挂上了一串叮叮当当的饰品和香包。
等忙活完,阳萝从小腰包里拿出了个什么东西。
谢长生看到是一条由青、赤、黄、白、黑的丝线扎成的五彩绳。
阳萝笑:“小殿下,这是奴婢和几位小姐妹给小殿下准备的长命缕。”
谢长生伸出右手。
阳萝道:“男左女右,还是系在左手上。”
她说着去瞧谢长生的左手,却见到谢长生的左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五彩长命缕。
阳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应是顾绯猗给谢长生戴上的。
她握着手中那条五彩绳,一时有些无措。
却见谢长生把左右两只手一起伸了出来。
谢长生呵呵笑:“戴上,都戴上。”
阳萝也跟着笑起来。
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准备的那条五彩绳戴在了谢长生空着的右手上。
准备妥当后,谢长生来到了前殿。
他来的不算早,许
() 多朝臣已经到了。
谢长生扫了一圈,没找到谢澄镜和谢鹤妙,倒是看到了方绫。
方绫也注意到了他。
二人目光相接的瞬间,方绫刻意地扭过头去,却又赶紧转了回来。
他朝着谢长生的方向走,刚到近前,还没说话,便见谢长生朝自己递了个东西。
“什么?香包?”
谢长生点头。
这是阳萝给他准备的几个香包,让谢长生发给相熟的好友作为赠礼。
方绫后退一步:“不要,我不喜欢味道太大的东西,熏得头痛。”
谢长生道:“好闻。”
方绫还是摇头:“你自己留着吧。”
谢长生哦了声,把那香包又揣回到了袖子里。
方绫道:“我也有东西要给你。拿着。”
谢长生的手在空中扑了两下,总算在方绫扔过来的那个东西落地之前接住了它。
定睛一看,竟然又是一根五彩绳。
方绫看着谢长生:“你笑什么?不喜欢就还我。”
谢长生赶忙道:“我喜欢,谢谢。”
方绫猛地咳嗽了一下。
他抬起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又松开放下,再别过头去、像是突然对远处的人群在做什么很感兴趣一样。
“客气什么?又不是多贵的东西,我娘做多了,顺便拿一根给你。”
谢长生哦了声。
方绫嘴角露出了一抹极浅淡的笑意。
“呆死了。”他道:“我先回我娘那儿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但走了两步又掉转了脚步,重新回到谢长生面前。
他朝着谢长生伸出手:“香包,还是给我吧。”
等谢长生把香包翻出来放在他掌心,方绫说了句“谢了”,再次转身离去。
而不远处,谢澄镜和谢鹤妙并肩站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啧,啧啧啧,则啧啧啧。”
谢鹤妙咋舌不停:“我怎的闻到一股青涩的甜味?”
他说完,又扭头问谢澄镜:“是不是?大哥,你闻到没有?”
谢澄镜闭上眼,不说话。
谢鹤妙还以为谢澄镜是不想和他讨论这个。
他吊儿郎当地笑着,用胳膊肘捅捅谢澄镜:“反正现在就我和大哥二人,旁人听不到的,八卦一下怎了?”
放在半年前,谢澄镜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和谢鹤妙站在一处,说笑八卦的场景。
若是换一个人来八卦,谢澄镜都会开心谢鹤妙对自己的亲近。
可那对象偏偏是谢长生。
他没法告诉谢鹤妙,他们的三弟已和顾绯猗在了一起。
谢澄镜依旧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吐出,再深吸一口气,再吐出。
情绪波动间,他忍不住用力咳嗽了几声,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唇角缓缓流淌下来。
谢鹤妙吓了一跳。
他忙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谢澄镜:“擦擦,快擦擦。我不说了。”
谢澄镜接过帕子,擦擦唇角的血。
整理好了仪容后,谢澄镜看向谢鹤妙。
他表情平静、语调亦平静,但若细看,那双澄澈的眼无任何波动,像是一潭死水。
他淡淡道:“不巧,今日鼻塞,什么都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