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宋锦溪先开了口,“他们经常在背后这样说你吗?”
“哪样?”李临其实并没有听到先前几人争执的话题,估摸也许就是老一套的职场八卦嘴碎子,于是说,“在职场嘛,你做不到让所有人都顺心,总会有人背地里说你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家也都一样过来的,又不会少块肉,就当作没听见,时时记挂在心上反而惹自己心里不快。”
他没说的是,这种程度的嚼舌根在他经历了以前的事情后早就不算什么了。他习惯于漠然应对,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不去搭理为此狂欢的无聊人士。
但宋锦溪不行,他表面上没说什么,却并不赞同,还记下了几人的脸,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打算。
“我不觉得,我认为如果一直推让忍让反而会助长他们的气焰。是我的话,会想办法让他们闭嘴。”宋锦溪看着李临,认真说道,“我不想你被人在背后这样子诋毁。”
李临没和他对视,慌忙间指到,“右转,就在前面了。”
是个开在街边的小饭店,看起来连包厢也没有,就大堂几张木头桌子。人们来往进出间嘈杂喧嚣,瓜子皮磕得满地都是,从店内延伸到店外,几个刚吃过的人站在门口打着摆子,大着舌头互相恭维。
这个位置很难停车,宋锦溪绕着转了两圈才在街边找到一个位置停好。
进了店,宋锦溪更是眉头紧皱,大嗓门的服务员,漂浮着鱼腥味的冰柜和鞋底粘腻的地板都让他觉得不大适应。
李临熟练地点了三个菜,还选了一瓶汽水,带着宋锦溪选个位置坐下,用纸擦干净桌面,要一壶热水烫碗筷,拧开汽水给彼此到了一满杯。
拿着烫得热乎乎的碗,宋锦溪有几分不知所措,腾腾的热气在他手心凝出一小片水雾,这是他所不熟悉的环境。只有在老板娘送一碟瓜子上来时,他好像找到点用处一般,礼貌地冲她说谢谢。
李临看着他格格不入地坐在这里,四下打量间茫然得有几分可爱。
店小,菜上得倒是快。大火爆炒的几个菜整整齐齐摆在桌面上,李临招呼宋锦溪动筷。宋锦溪尝了尝,全都是重油重盐的菜,还算是下饭。
这些地方是宋锦溪曾觉得低档,甚至不自觉蔑视的存在,但是现在坐在其中,他脚下的瓜子皮,隔壁桌带着口音的大哥说话的大嗓门,饭店背后混乱的后厨似乎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就因为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因为他全然放松自在的表情姿态,和鼻尖那一滴珠圆玉润的汗珠。
太过入神,不自觉间宋锦溪真的抬手替李临擦去鼻尖的汗水,动作间两人具是一愣,宋锦溪赶忙找补,“刚刚有东西……”
手却放在桌下下意识摩挲,湿润粘腻。宋锦溪像是敲开了一个窥探的小孔,从中窥见李临未述之于口的部分人生,是他最本初的成长轨迹。
他就是这样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如果不是遇见宋锦溪,也可能就这样平凡安宁地度过后半生,在这过于喧嚣热闹的人间,混杂着重油重盐的烟火味。
开车离开时收到了一张单子,收缴停车费的,宋锦溪随手拿了,塞进兜里,送李临回家。
老旧的居民楼下没什么路灯,显得昏暗,宋锦溪开着车灯目送李临往里走,见他和自己挥了挥手告别,也响了两声喇叭回应。看见楼上的灯亮了,才调转车头离开。
宋锦溪最近在看房子,想直接在这边买一套,但迟迟未定,不是位置不合适就是面积上不合心意,弄得现在依旧是天天住酒店。
回到酒店,宋锦溪从兜里掏出来停车开的条,扫码缴费后,拿一支笔,思索片刻,没写打架的事,也不愿写窄小的饭店,想到李临鼻尖沁出的汗,和幻想男友比美的小小心机,最后提笔龙飞凤舞写了一行:
他今天也很好看。
宋锦溪觉得事情正在好起来,起码李临现在对他印象不差,甚至愿意请客吃饭,也可以算得上朋友了吧。
下一步,说不准就能做个什么知心朋友,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