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着孔徽也去睡吧,孔徽从滕越被抓之后就一直忙碌,好些日没睡个整觉,沈言星这么说,他还真有些困了,进了房里合身躺在了贵妃榻上。
沈言星起身走到了滕越身边,“遇川不去歇息一阵?我守着消息就行了。”
滕越摇了摇头。
施泽友虽然已经死了,但今夜若是不能拿下大太监,他们这些人早晚逃不过一死。
一个施泽友就害得他家破人亡,母亲因此惊恐难安做下错事,蕴娘也因此走去了何处,他还没有寻到,若是大太监不能垮台,接下来会怎样?
滕越根本无法睡下,沈言星见他眉头紧压地站在庭中不动,便也没再劝,只留在院中继续陪他。
更鼓不知响了几遍,天色似乎都有些要亮起来了,空气里有初秋的露意隐隐降落下来。
就在这时,黄西清派人飞奔而来。
“诸位将军,宫里下令,洪晋下狱了!”
话音一出,滕越定在原地,可双手攥成的拳却止不住地颤了起来。
沈言星直将来人叫到身前,“那大太监已经入狱了?!”
来人直直道是,说话间,王复响一个打挺从竹榻上起了身。
“下狱了?怎么说,什么时候砍那阉人的头?!”
孔徽也从房中快步小跑出来,“舅舅怎么说?”
... ...
半个时辰后,黄西清得空亲自见了四人。
他说昨夜,唐内侍凑准近身伺候的时机,先将恩华王的檄文拿出来呈了上去。
“... ...皇上看到恩华王的讨贼檄文,甚是惊讶,而唐内侍接着又把我同众人一道拟下的洪晋十七条重罪,也呈给了皇上。”
他说皇上看了之后,一时没有言语,“... ...只道了一句‘洪晋就这么令天下人厌烦’,唐内侍一听这话,只怕皇上轻飘飘一句就揭了过去,可巧就在这时,那洪晋竟然问询赶来。唐内侍同那洪晋在皇上面前辩了起来,两人越吵越凶,反而皇上失了兴致,让两人到外面吵去,要睡了。”
皇上歇下之后,唐内侍也不想再同洪晋继续吵闹,而那位大太监也晓得唐永与他不对付,见皇上不想过问,还嗤笑唐永不自量力,“恩华王的讨贼檄文又怎样,还不是奈何不了咱家?但有皇上主子在,你这辈子都别想扳倒我!”
洪晋只见讨贼檄文都没让皇上恼怒了他,越发恣意不把唐永放在眼里,转身就走了。
可唐永却一直候在皇上寝宫里。
而皇上只打了个盹就醒了,接着便睡不着,还问唐永,“你怎么还在这儿?还有话要说不成?”
唐永砰得就跪在了地上。
此时洪晋不在,此间再无旁人,唐永直接向皇帝问了过去。
“主子给那洪晋如此大的权柄,可曾想过他若有贼心,同那恩华王一般要坐您的龙椅,可如何是好?”
这话不知多少朝臣,在他耳边说过多少遍,小皇帝听了只笑了一声。
“他若有此心,让他坐去就是。”
他浑不在意,可唐永却抬头朝他看了过去。
“主子是不在意这龙椅,可主子就没想过,若那洪晋真取您代之,他又会将您置于何地?”
并不是说,皇上不要龙椅,就能随便去逍遥快活。
历朝历代,龙椅自来遍布血煞之气,被取而代之又能善了的,能有几人?
这话令年轻的皇帝微顿,眉头皱了皱。
“他洪晋还真有此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