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府上长子,他从未和兄弟起过龃龉。
若只是五弟私下对她照顾还好,他不至于专程去说那一番话,那几乎将事挑到了明面上,可偏偏她也有所回应。
尽管只是放了孔明灯,只是应了四弟妹的约,但这分明就是一种心照不宣,一种默契。
他对五弟生了怒,何尝没有对她生怒?甚至妻子比堂弟的背叛来得更伤人。
于是他不再试图哄她了,倒是缓声道:“我今天去看五弟了,正好郡主带着孩子在,看他们伉俪情深,父女天伦,倒觉得其乐融融。”
宋胭停了手上的事,转头看向他。
他继续道:“原先他还不太乐意这桩婚事,现在看来是自得其乐了。”
宋胭当然听出来他话里的讥嘲,扭过头去不悦道:“夫君和我说五弟的事做什么?”
魏祁:“你不想听吗?我以为你很想知道。”
宋胭直接问:“你是什么意思?”
话已说到此处,不如挑明,魏祁反问:“你觉得呢?毕竟他受伤那一日,你都担心得哭。”
“我连着急都不行么?”宋胭反问,“我自己的哥哥便是这样身残,再次听到这样的消息,我能不担心不着急么?那也是你的堂弟。”
“对,那是我的堂弟,与你有什么关系?”他直视着她问。
宋胭不敢置信,觉得这人冷酷到了极致。
半晌她冷笑一声:“我没想到大爷会将这事放在心上,是要因为这事来指控我不守妇道吗?”
“那你觉得你守吗?他替你买你喜欢的孔明灯,他让人邀你去赏灯,你替他着急担心流泪,你至今留着与他的订情信物,你们还要怎样?”魏祁突然放平了语气:“一定要发展到捉奸在床那一步才叫不忠?”
“你……”宋胭面色如纸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想不到有一日自己会被人指控不忠,他竟会用“捉奸在床”这样的字眼来说她。
她在他眼里是什么人?
不知怎么,她就想起他在原配出殡的晚上与江姨娘在这房中翻云覆雨的情形。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道:“我的确和他相好过,的确曾和他情投意和、互许终身,你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我能发誓,自我嫁给你,便只想本分做你的妻子,从未想过其它,但我只是嫁给你,并非失忆,当初那一段就是我的过去,就如同你也有原配夫人,你也有姨娘一样,你若如此介意,当初就不该答应娶我!”
“好,很好……”魏祁讽刺又苦涩地一笑:“我没想到,你承认得如此理直气壮。”
说着他站起身来,绝望又失落道:“我的确不该答应娶你,宋胭,我也很后悔。”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离开她房间。
宋胭颓丧坐下,伏在床架边泣不成声。
她别无选择,他不该答应,他们还真是老天爷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
……
秋月一早才知道晚上两人又吵架了,魏祁又是半夜摔门而出。
上次这样便是大吵,如今又不知是怎么回事,宋胭不说,她想来想去,担心道:“是不是奶奶惹大爷不高兴了?那江姨娘突然来说那些话,我就知道肯定没安好心,果然晚上奶奶就和大爷吵了。”
“和她没关系。”宋胭有气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