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忍住哽咽说道:“这是给小石头的,他……去了。”
秦沧阑沉痛地闭上了眼。
这个将一辈子献给了大周的老将,在这一刻无可奈何地红了眼眶。
刘仁道:“大元帅,您先吃点儿。”
秦沧阑道:“你吃吧,我吃不下。”
刘仁苦口婆心道:“您若是倒下了,这座城就真的守不住了!秦家军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再坚持坚持……援兵和粮草就到了……”
秦沧阑望着漫天的飞雪:“秦家军……怕是赶不过来了。冷奎带走全部的兵力,并不是为了与北燕决一死战。”
刘仁一怔:“那他想做什么?”
秦沧阑冷声道:“守住瓮城,等和谈。”
“这——”
秦沧阑神色复杂地说道:“秦家军要过来,首先得路过尧城,而尧城守将窦肖是冷奎的心腹,他不会为秦家军开城门,除非有人解决了窦肖,但你我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
苏陌不在,边关还有谁会去与冷家的势力作对?
刘仁咽了咽口水:“那要是……要是万一呢?万一那窦肖就是出了事呢?”
秦沧阑望向城楼下的北燕营帐:“那也还有至少两日才能抵达,可是你看,北燕又准备攻城了。”
刘仁一瞧,他们又在装备冲车了,他气到跳脚:“娘的!有完没完了!今日第三回了吧!这是把咱们往死里逼啊!他们一定是知道咱们没粮草了,一个劲儿耗咱们!”
秦沧阑道:“你少激动,省点体力。”
那个窝窝头,秦沧阑到底是一口也没吃,刘仁把窝窝头分给了其他更虚弱的将士。
入夜后,北燕果真又发动了攻击。
城楼上的弓箭手饿得头晕眼花,连拉弓的力气都快没了,反倒是北燕的箭矢如铺天盖地的箭雨,齐刷刷地朝着城楼上的士兵射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城楼之下的冲车也狠狠地撞上了城门。
咚!
咚!
咚!
一下又一下,城门洞没的绞盘松动了,城门要被撞开了!
秦沧阑举起一杆长矛,射飞了一名推着冲车的北燕士兵。
然而一眨眼的功夫,另一个士兵接替了他的位置,他们体力充沛,精力旺盛,远不是饿了四天的大周将士可比的。
“架云梯!”
伴随着北燕将领的一声厉喝,一个个高耸的云梯靠上了城墙。
秦沧阑一刀斩断云梯!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他整个人都晃了一下,他扶住城墙。
北燕士兵爬上云梯,秦沧阑率领刘仁等将领奋勇杀敌,体力上的悬殊太大,全凭着一股仇恨与执念在厮杀。
秦沧阑为保护一个士兵,被一个跳上城楼的北燕士兵割破了手臂。
城楼下的北燕将领大喜过望:“大家快看!秦沧阑受伤了!他撑不住了!今晚,谁拿下秦沧阑的人头,赏金万——”
咻!
他话未说完,一支夺魂的箭矢自后方疾驰而来,带着摧枯拉朽的杀气,毫不留情地射掉了他的一只右耳!
“啊——”
他捂住耳侧,躬身发出了一声惨叫。
“将军!”北燕士兵惊叫。
北燕将领拽紧缰绳,将马儿调转过来,冷冷地望向夜色:“何人竟敢偷袭本将军?!”
回应他的是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冰冷肃杀的盔甲摩擦声,以及将士们气势磅礴的呐喊。
“吼!吼!吼!”
整个地面都仿佛在抖动。
正在攻城的北燕士兵突然就有些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