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一发话,谁还敢闹牛脾气。
沈爰洗完手往沙发一坐,对着沈绰跟看仇人似的。
沈绰环胸,也没招了,“哥,你管管她吧,我是弄不了了。”
沈逾听闻,看向沈爰,用眼神询问。
沈爰抿抿嘴,如实交代:“……我谈恋爱了。”
“哥哥,你说过的,不管我怎么选择,你都会给我画勾。”
这句话一说,沈逾自然知道对方是谁了。
沈逾思忖片刻,先是说:“沈绰,就算再亲近的家人,也应该彼此留有空间。”
“这是圆圆自己的事,你
干涉过多了。”
沈绰胸口鼓起明显想反驳什么,最后又没说出口。
沈逾批评完弟弟,转头看向妹妹,该说的他早就说过,当下也无需再强调。
“圆圆,哥哥决不食言,但是。”
他明确告诉她:“既然落下选择,不管什么样的结果,自己承担。”
其实这并不是一句多好听的话,沈爰知道,也没想着所有家人都会言笑晏晏地恭喜自己。
她点头,“我知道了。”
几l句话把矛盾解开,沈逾知会弟弟:“沈绰,待会儿带圆圆出去玩一下,元旦城区里很多地方都有活动,不要待在家里。”
他摸摸妹妹的软发,“我就不陪你了,待会还有电话会议。”
沈爰点头,如常乖巧:“哥哥别太累了。”
半个小时后,她跟着二哥出了家门。
滨阳处于国家版图的北上方,一月初的天冷到了极致,但沈爰却很喜欢这种穿厚实走在户外,感受寒冬冷气的氛围。
老佛爷商场外举办了元旦的集市年会,特别热闹,沈绰带她到了这边。
沈爰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既然大哥给了台阶,她就顺着下,不再跟二哥刀剑相对。
进了集市,沈绰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妹妹,赔礼道歉都在行动里。
两个找了个临时搭建的甜品店,坐在窗边吃华夫饼,沈绰低头玩着手机,看看最近有没有好看的电影,打算带她去看一下。
沈爰举着叉子小口嚼着软糯华夫饼,隔着玻璃窗一眺望,好巧不巧在人影熙攘的散市里看见了易慎。
一个靠边的摊位正在摆打气球赢奖品的活动,易慎就站在老板小哥旁边,明显是认识。
她看见他的时候,他的目光早已等待许久。
沈爰眉头上扬,意外中欣喜,刚翕动嘴唇想叫他过来一起,只见远处的易慎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比,让她不必叫他。
她愣在原地,看了眼身边的二哥,又看他。
视线里的易慎短暂弯了下眼梢,而后转身,背对着她站了。
这是没打算打扰她和二哥。
沈爰叹了口气。
好吧。
“有个电影,圆圆。”沈绰给她看简介,“你看看感兴趣吗?待会儿有一场。”
沈爰探头看了看,是个科幻片,她还蛮喜欢,点头:“那就看这个。”
买了票,两人出了店面,正要往商场里面去。
沈绰把买来的饮料递给她,“等我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就往集市旁边的卫生间走去。
她站在原地往易慎所在的那个摊位看去,却没找到那抹颀长的身影,沈爰奇怪:“去哪儿了……”
站在原地不动太冷,沈爰抱着东西转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去等二哥出来。
走到比较偏僻的暗处时,一抹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沈爰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突然被人捂住了
嘴。
她受惊撑圆眼睛的瞬间,手里的饮料随之撒在地上——
人被强行拖进了暗处。
…………
集市用的卫生间在商场旁边的写字楼里,而写字楼的后面是一片刚刚拆除房屋的废墟。
张家铭把人拖到写字楼的背面,沈爰被扔出去,摔倒,后背撞到墙面,五脏六腑都被震疼了。
周围摆了一排巨大的空调室外机,嗡嗡作响的噪音几l乎能把人耳朵吵聋。
沈爰大衣上的白绒绒被尘土染脏,膝盖很疼,“咳咳。”
她抬眸,对上张家铭阴暗污浊的眼神。
许久没见,他整个人沧桑了十岁似的,瘦了一大圈,完全没有二十多岁青年人的朝气,胡茬糟乱,身上的衣服也灰土土的,整个人看上去很脏。
“张家铭!”她拧眉,“你要干什么。”
殊不知沈爰柔软细腻的嗓音,更刺激到了他,张家铭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领子,直接把人从地上提起来,摁在墙上。
男性施加暴/力的这股攻击感,即将遭到生命威胁的窒息,让沈爰生理性开始发抖,心脏虚空。
她用双手使劲反抗,用了力气去掐他,挠他,“放开我,你疯了……”
“救命啊!!来人!”
“有人吗!!”
张家铭捂住她的嘴,“都是你……”死鱼般的眼睛充满了怨恨,像从地底爬出来的索命厉鬼,“我弄死你……”
“他把我毁了……我就毁了你……”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只折叠刀,甩开。
刀锋闪光的瞬间,沈爰差点吓晕过去,下一秒即是触底反弹的抗争,抬腿一脚踹在他要命处,张家铭痛叫一声,她试图逃跑,可对方根本没有松开自己的领口,沈爰被他绊倒,整个人栽到地上。
又是一次磕碰,疼得沈爰眼泪冒出来,膝盖火辣辣的。
张家铭气得哼哼出声,像是撕咬猎物的鬣狗,把人的脸掰正,举起刀子,欲要扎向她稚嫩的脸蛋。
沈爰都绝望了,眼泪淌下,闭了眼,等待剧痛。
下一秒,只听见“嚓”的一声刀子划肉的声音,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
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
“啊!!”张家铭的惨痛传来。
沈爰倏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易慎把他摁在地上揍,拳拳到肉,闷响恐怖。
她没见过易慎这样发了疯一样的模样,目光凶狠,像封闭了五感,不顾后果也要置他于死地。
死里逃生,沈爰软着腿立刻爬起来,没有劝说易慎停手,而是冲过去抄起一根棍子打在张家铭腿上,棍子不好借力,她就上脚踹。
近二十年的矜持怯弱在此刻消失得一丝不剩。
沈爰这一出手,易慎倒是醒了,他看向身边奓毛的沈爰,有些意外。
“看,看我干什么。”她喘着粗气,指着张家铭,“给我揍他!”
本性里的彪悍被死亡威胁激发出来。
易慎像得了令的护卫犬,一圈揍在他脸上,发狠道:“问问,你刚才想划烂谁的脸啊,嗯?”
张家铭被打得鼻青脸肿,支支吾吾,眼里即是恐惧又是恨。
“圆圆!!!”沈绰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沈爰还摁着张家铭,回头,对二哥喊:“哥!报警!!”
商场保安的大灯照亮暗处时,她回头,一眼看见易慎血肉模糊的右臂,粘着被刀划破的衣服,狰狞吓人。
很长的一道刀伤,几l乎把皮肤划得外翻了。
沈爰瞬间惨败了脸,“易慎…你别动…”
“你受伤了…”她声线颤抖,“这么多血,你都没感觉吗…”
易慎这才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对血淋淋的伤口视若无睹,痛觉逐渐尖锐,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看向双眼通红的沈爰,确定她没事,松了口气,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抱紧。
疼痛把易慎的嗓音压得沙沙的,“你没事儿。”
……
“你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