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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该忙就去忙,该玩就去玩。”梅若知道她孝顺,说:“不用总顾着要特地陪我们。”
“也没必要为我们改变原本的安排。”
她看了眼正和大儿子对饮的易慎,细语丝丝:“你们小年轻,难得休息,就去约会,去浪漫。”
“阿慎好好的,我们什么时候想他都能见,你说对不对?”
梅若的话没有其他意思,但沈爰刚做完那个恐怖的梦,总觉得阿姨这是在提点她,未来不要再让他儿子处于危险之中。
亦或者是,希望沈爰也能反过来,保护,爱护她的儿子。
妇人温温和和却不容置喙的气场正往沈爰身上渡来,她用笑意吸收,点头:“阿姨说的对。”
不用您二位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梅若临时做了决定,举杯看向一桌子家人,说:“阿慎和小圆难得回霄粤湾,晚上我们一家人就先过个小年,到时候你俩改回滨阳就回去。”
话里意思,就是放易慎今年回去陪沈爰去沈家过年了。
她作为当家人先把话说明白了,也省的小姑娘为这事猜来猜去成了心事。
祁醒端起杯子,碰碰玻璃转盘,笑了:“阿慎的任务很重啊,爸妈这么喜欢小沈,你可得使劲浑身解数讨到沈家人欢心,让他们放心把她交给你。”
沈爰抿唇,怯怯害羞。
“几天没教训你,又开始胡说。”祁华甄斥他,却带着愉悦。
易慎举杯,跟家人碰杯,“保证完成任务,提前新年快乐。”
“过年好。”沈爰把杏核眼弯成月牙。
四人碰杯,言笑晏晏,享用午餐。
…………
吃完午饭,梅若今日高兴,没让他们先回自己的住处,拉着沈爰回了祁家的宅邸。
霄粤湾市中心有一块黄金地界,用大片植被隔绝了城市的喧嚣,打造成最名贵的清雅别墅富人区——小云山别墅区。
在这里拥有府邸的人非富即贵,都是霄粤湾有头有脸的门户。
祁家的这栋别墅有地上四层,地下两层,比沈爰家的主宅的架势还要夸张一倍,不同于沈家古风古色,低调守矩的装潢,祁家别墅和庭院的风格,几乎快把“霄粤湾首富”贴在了脸上。
虽不是贴金镶银,可细微到足下每一步的精致设计都彰显着这家雄厚的财力和审美。
别说住他们一家四口,就是把那祁家旁系接过来住也绰绰有余。
沈爰悄悄凑过去好奇地问东问西,易慎告诉她,这片寸土寸金的地儿是他爷爷留下来的,也就是只传嫡系。
房子几经改修,但地界是一代代传下来的。
沈爰知道祁家发家不过第三代,也听自己爷爷说过关于祁家人的脾性,很好奇,感觉祁家长辈不像是嫡庶辈分观念很重的家庭,怎么会“只传嫡系”呢?家里的产业权也是全都给祁华甄叔叔掌权。
易慎想了想,笑了一声:“给其他人留面子吧。”
沈爰“嗯?”
留面子?
车上还有其他人,易慎看她一眼,然后指指手机,两人堂而皇之开始用手机私聊。
易慎给她敲字:说是传嫡系,但估计是老爷子看出这些孩子里,只有我爸是综合能力最强的,能撑起整个祁家发扬光大。
真明面上说养你们这么多年,结果没一个行的,都太菜,只有你们大哥还差不多,那些人脸皮臊不臊得慌?
沈爰看见这行字,差点笑出声,她憋着笑和易慎对视,然后给他回复一句:真是这样呀?那你爷爷怪可爱的。
易慎关掉手机,悠悠悄声说:“…我猜的。”
沈爰怎么觉得说得像真事,感觉很贴合祁家人风趣的性子。
回家以后,他们爷仨去地下一层打桌球,梅若带着沈爰在客厅吃茶点心,闲聊消磨午后时间。
梅若带着她去衣帽间挑衣服,但凡是沈爰说喜欢或者多看两眼的衣服鞋子,她都让保姆阿姨帮忙包起来,送去易慎的公寓。
沈爰在她身上体会到了另一种妈妈的感觉。
跟自己那位潇潇洒洒的亲妈不一样,她很像其他朋友口中,会无时无刻体贴陪伴孩子的那种妈妈,是任孩子们往外飞,她始终在原地等待的那种妈妈。
像大地之母,是让她在少女时期羡慕过的那种妈妈。
沈爰与她交谈甚欢,梅若很讨小辈喜欢,聊天时她没有作为长辈的架子,反过来请教了沈爰很多关于衣服和珠宝穿搭上的问题,还拿出自己珍藏的画给她品鉴,还要送她,沈爰受宠若惊,连忙谢绝。
直到这刻,沈爰才相信,梅阿姨说自己喜欢女孩,给祁醒穿裙子的事…肯定是真的!
她看上去真的很喜欢女儿,可惜生了两个都是儿子。
梅若吩咐保姆阿姨去她书房拿东西,然后牵着沈爰的手下楼,回客厅吃茶。
“不要跟阿姨客气,知道你也是娇生惯养的。沈家是书香门第,眼光心气都高,我生怕祁家这财大气粗的土气,你们瞧不上。”
“拿出最好的东西给你,又怕弄巧成拙。”
沈爰摆手,笑得很惭愧:“阿姨,您说的哪里话,可不要妄自菲薄,把祁叔叔说得跟暴发户一样…”
梅若一听见暴发户仨字,笑得异常开怀,拉着她说:“当初我把你叔叔介绍给我父亲的时候,他可不就是这么说的。”
沈爰:?
您父亲讲话这么直接呀。
“我们家没什么钱,但祖辈都是读书画画的,我父亲和你奶奶小时候在一个书院学字画的。”梅若告诉她,“这渊源,你肯定不知道吧?”
她跟拨浪鼓一样使劲摇头,惊讶极了:“啊?怎么会…”
“我可不是霄粤湾人。”梅若语气轻飘飘的还翘着尾音,蛮瞧不上这纸醉金迷的地儿似的:“我老家是崇京的,和滨阳很近,是纯纯正正的北方人。”
沈爰恍然大悟:“怪不得,听您都没什么南方口音。”
“当初你叔叔要娶我,带着厚重彩礼上门儿去,我父亲一眼都没瞧上。”梅若坐下,喝了口茶水,轻笑:“那会儿读书长大的长辈可是更心高气傲的,瞧不上这些金啊钱的,在他眼里暴发户和土鳖没区别。又不愿意把自己女儿往外地嫁,更何况离家一千多公里之外,可不乐意了。”
沈爰像听故事似的,继续问:“然后呢,叔叔是怎么说服您父亲的?”
“嗯…”梅若蹙眉,在艰难回忆,过去太多年了她也记不清,笑道:“还能怎么,老丈人看不上钱,就用真心打动呗。”
沈爰眨眼:用真心就可以嘛…
“像个孙子似的膝前伺候,花言巧语加闷头干活,逐个击破,用行动证明他对我是真心的。”梅若简单概括。
“原来如此。”沈爰点头,有点慌了,这易慎过年进了门,不会也要这样来一遍吧…
不过上次带他回家,她家人对易慎的态度倒是没有这么夸张…
她的情绪全都挂在脸上,梅若一瞧,明白得很:“放心吧,阿慎应该不会比你祁叔叔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