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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然而回忆起来,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护城河比丛容原本预计的还要早竣工,从头到尾只花了五十七天时间。

在没有挖机,也没有泥头车的原始部落,纯粹靠人力一铲子一铲子地把河道挖通,再进行加固,无疑是一项相当庞大又艰苦的工程,看得出奴隶们为了完成丛大人布置的工作,也是铆足了劲儿地在干活了。

即便冷心冷肺如丛容在看到那长达数千米的河床后,内心也受到了不小的震动。

接下去便是引水入河,奈罗河支流就在绿洲的最东面,所以这一步不算太难,唯一让丛容担心的是新挖的河道能否承受得住水流的冲击。

好在旱季水位不高,照理水压也不会特别大,饶是如此,放水的那一刻,丛大人还是忍不住暗暗捏了一把汗。

奴隶们虽然不懂什么引流,水压,但青年深深凝眉的模样让众人也不由紧张起来。

毕竟在炎黄部落一百八十多名原始人眼里,丛容是圣主眷属,能聆听到伟大圣主的声音,银发青年一直是淡然的,运筹帷幄的,鲜少会出现有他拿捏不准的情况。

所幸众目睽睽之下护城河“决堤”的情况并未出现,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下冲击,激起了数米高的浪花,接下去水流很快变得平稳,从高处望去仿佛一条银白的丝带,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

奴隶们爆发出喜悦的欢呼,丛容也不由露出一抹浅笑。

为了庆祝护城河引流成功,丛容给所有河组的奴隶们放了两天假。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蜢整个人都是懵的。

假期?什么假期?奴隶还可以有假期?

他块头很大,胆子却很小,在来炎黄部落之前,蜢一直跟着灰角混,灰角磨石刀他也磨,灰角帮红日族人鞣制兽皮他也跟在后头,总之灰角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后来,红日部落和红月部落为了一口吃的两败俱伤,他又和灰角趁乱逃亡到了这里。

许多奴隶在台风和暴雨中奄奄一息,蜢的情况更惨,因为前不久他刚被一名红日族人用皮鞭抽了一顿,皮肉外翻,雨水将伤口泡得发白,就像失去了全部血的颜色,蜢以为这一次他要挺不过去了。

他想起了他的母亲和哥哥。

蜢的母亲也是红日部落的奴隶,她长得普普通通,并不美丽,但在原始部落女人是稀缺资源。

蜢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可能是某个红日族人,也可能是像他一样的男奴。

母亲生下他不久,正值部落冬猎大丰收,战士们大块吃肉,放肆地狂欢,睡在奴隶洞里的可怜女人被两名吃饱喝足的族人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蜢的哥哥是在他五岁的时候被一个红日战士活活打死的,原因是哥哥把那战士不要的兽骨捡回来给他吃。

当时哥哥还只有七岁,皮开肉绽,成了一个小小的血葫芦,身下的黄沙地被一片暗红洇染,仿佛深不见底的凶兽巨口,那惨烈的一幕给年幼的蜢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之后的年月,蜢一直在饥饿和挨打中度过,原始部落的奴隶不会为此感到不甘,或者抱怨命运的不公,只会在被打的时候像动物一样把身体蜷缩起来,让自己不是太疼。

蜢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远处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上,这一次他终究没有回到圣主的怀抱,他活了下来,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并且再也没挨过打。

蜢以为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生活了,结果祭司大人告诉他,他们还有假期!

这两天里他们不用干任何活,可以在石屋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