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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捡过一条小狗,起初我对它很是不耐烦,所以它只敢在我门前偷偷地晃来晃去,我出门它就隔老远地跟我,后来有一次我跟人打架,它竟然加入战局、恶狠狠地对着那人的腿哼哧一口,从那以后我就把它捡回了院里,当条家狗养,它一开始连我房门都不敢进,后来直接钻进我衣袍里了,对我一点都不怕。”徐篱山笑一笑,“我想,我对殿下和它对我别无两样。”

京纾说:“‘鹊’说你院里没狗。”

“早死了。”徐篱山收敛笑容,淡淡地说,“没养半年吧,和我打架的那个某天趁我不在把狗抓了出去,乱棍打死了,然后在我家门前架了一口锅,把狗炖了。那天柳垂断了李二的胳膊,想把他也摁锅里煮了,我没让,就想着先把狗埋了,可肉都炖烂了,捞不着了,怎么埋呢。”

京纾沉默两息,见徐篱山又笑起来,“不过他刚把我的狗弄死没几天,他自己也被弄了,说来赶巧,还是金昭卫干得呢。不知道殿下记不记得上一任常州知州,就是因为渎职贪墨被按律处置的那个,姓李,弄死我狗的就是他们家的二儿子,李二被流放的时候我还去‘送’过他。”

“我知道。”京纾在徐篱山惊讶的目光中说,“当年就有人回禀,说有个小少爷在安平城外捣乱,往李二脸上泼了一桶粪。不过当时我没多问,以为是小儿之间的胡闹罢了。”

徐篱山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若非官差们不允许,我得把他打个半死才准走。”

“李二死在路上了。”京纾说。

徐篱山闻言一愣,随后说:“我还不知道呢,不过也是,流放的路难走,他娇生惯养的,能走都远呢。”

京纾看了他一眼,说:“不必暗示。”

徐篱山脸皮很厚,“那我明示吧,若我被流放,估计也会很早就死在路上。”

京纾不接茬,“休息吧。”

“我回去吧,不打扰您。”徐篱山说罢掀开被子想要下地,却听京纾说,“你走不了。”

他蓦地停下动作,抬头看向京纾,看了几息才确定,“殿下想软禁我?”

“若软禁不能使你乖乖待着,那我府里多的是镣铐枷锁。”京纾转身欲走,被徐篱山起身拽住袖摆,“等等,殿下……”

徐篱山一时摸不清事情走向,囫囵地问:“殿下打算关我多久?”

“莫莺每天都会来替你诊脉,等他说你痊愈了,你就可以滚了。”

“我没病我没病!”徐篱山没有穿鞋,踩着垫子绕到京纾跟前,把人拦着展示自己的手臂肌肉,“殿下,我好得很,我真没病。”

京纾站在原地,说:“莫莺说你有病。”

“我……”徐篱山指指自己,又指指空气,半晌无力地垂下,“殿下,您是在担心我吗,若是担心,那我只能说您不是在救我,是嫌我病得不够重。”

京纾并没回答,只说:“你肩膀挨了一刀都不耽误偷偷溜出侯府去喝花酒,表明侯府没人管得住你,让你自己待着,不宜养病。”

“是,我承认我是不遵医嘱了些,但身病和心病又不同啊,您把我关着,别给我关傻了。”

京纾发现徐篱山说着说着就把手摸上了他的胳膊,一瞬间又变得没脸没皮起来,仿佛方才的推心置腹与难过哀伤都是他瞎眼花眼地看错了而已。他反手制住徐篱山的爪子,说:“傻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