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上写着“小女子自知福德浅薄,求百先生指点,如何才能消除业障,顺利诞下康健的麟儿?而不是生出赔钱的姑娘………”
杏圆在旁看着,“这人是真把百晓生当菩萨了,什么求子的信都来了,依我看,姑娘不必理她……”
辛夷眉梢一动,浅浅笑开。
“人家如此诚心,怎可不理?”
从所有来信的人都与汴京赋相关看来,这封信也是一样,虽然没有署名,但辛夷越看越有玄机。
她仔细查看了一下复信的地址,那是春煦巷的一个军巡铺……
军巡铺是基层灭火队,相当于现代消防队。汴京城内,高处有望火楼,每隔两三百步就会有一个军巡铺,是扑灭火灾和防范于未燃的生力军。
辛夷将信递给杏圆。
“让郡王想办法给我弄一尊送子观音,送到药坊。要隐秘,不可为外人所知。”
杏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点头称是,然后叫来桃玉看着姑娘,自己偷摸着离开了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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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剧情,然后懒洋洋地躺在窗边软椅上,等待高明楼回来。
脚步声如期响起,带出冷冽的气息。
辛夷一动不动,直到高明楼说话。
“姑娘在做什么?”
“回少主,姑娘观礼回来有些乏了,在里头小睡。”绿萼回答得小心翼翼,不敢看高明楼审视的眼睛。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发现自己越发嗜睡了,今日温成皇后发丧,她原本奉命和阿依玛同去,怎料竟然一觉睡过了头。
等她睡醒过来,阿依玛已经观礼回来了。
对阿依玛的行踪,她越发掌控不住,但绿萼害怕高明楼,半声都不敢吭,只默默退至一侧。
“是哥哥回来了吗?”
辛夷的声音适时响起,娇脆的、慵懒的,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
她声音刚落,就见高明楼撩帘入内,那镶着银边的白袍沾了水渍,唇角有些青紫,满脸凉意。
待她走近,辛夷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和淡淡的药味。
高明楼在三尺开外的椅子坐下,双手懒放。
“听绿萼说你在休息,本不想打扰。怎么,昨夜没有睡好吗?”
她打了个哈欠,摇摇头,“温成皇后的丧礼怪无趣的,四周全是假哭的声音。等灵柩过了右掖门,我便回来了。”
她又笑:“幸亏我是个瞎子,也没有人说什么。”
高明楼眉头皱了皱,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
“那你再小睡一会儿,我先回房。”
辛夷看出他想快些离开,笑着喊住他。
“哥哥莫急,我还有事和你说呢……”
高明楼耐着性子坐回去,“你说。”
辛夷娇羞地道:“我也不懂大宋的礼数,不知温成皇后大殓后,百姓几日除服?臣子服齐衰,又是多久?”
高明楼眼下的乌青似乎更明显了几分,脸色也比方才更为难看。
“阿依玛这是要迫不及待地嫁给广陵郡王?”
“也,也不是啦……”辛夷垂头,两个指头戳来戳去,刻意流露出一种惶惶不安的神色来。
“我听闻京中闺阁对郡王多有爱慕,怕,怕拖的时间太长了,影响两国联姻。”
高明楼冷笑一声。
“你倒是很为大理着想。”
“也,也不是全为大理……”辛夷故作姿态,微微浅笑,“哥哥不是一直有心,让我接近广陵郡王么,咱们刚来汴京时,哥哥因为我长得像他喜欢的张小娘子,不是还想让我引来广陵郡王的注意?我以为,这全是哥哥的心意……”
“别说了。”高明楼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眼底如有一团浓黑的乌云,“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