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眼里,郡王妃不仅是和郡王一样聪明的人,还是最了解郡王的人。
眼下找不到傅九衢,一群人没了主心骨,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辛夷。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
傅九衢离开前吩咐下来,要对大牢里的郁渡母子严加看管,除了他本人,不许任何人接触他们,防的是串供或走露风声,连扬州府二把手葛庸都见不到人,甚至想出那等鬼把戏来辛夷这里下套,其他人自然更是接触不到……
段隋道:“驼峰岭还在搜索,寻找郡王的下落。眼下情况紧急,我们认为撬开郁渡的嘴,才是最好的法子……还有,郡王的失踪,很有可能与那个山崖上的洞仙歌有关……”
辛夷眉头微蹙,“可郁氏母子被单独看守,郡王既有严令,我又如何能接近?”
段隋:“郡王妃,你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辛夷一怔:“你说什么?”
段隋:“郡王早就吩咐过兄弟们。一旦他不在了,郡王妃的话,就是他的话。郡王妃的吩咐,就是他的吩咐。眼下,只有你可以了!”
什么叫一旦他不在了?
辛夷气血浮动,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让她头皮发麻的不安感又一次顺着血液往上来,眼前突然晃出一片金星,闪亮亮的,胸口翻腾不已。
她捏紧扶手,强自镇定地端坐片刻,待那一阵晕眩感过去,这才慢慢抬头。
“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段隋是一个急性子,不停地搓着手指,忍不住催促,才见辛夷从椅子上站起来。
“段侍卫,我们现在兵分两路。我去大牢提审郁渡,你带一些人去城隍庙对面的脚店,里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她停顿片刻,“先行扣押!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段隋稍稍松了一口气,那种听主子命令行事的笃定感又回来了,他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急切地拱手抱拳。
“是,属下领命!”
辛夷见他转身,说一声稍等。
“今天我在脚店看到绿萼,小心高明楼。”
段隋惊愕地看着她。
辛夷朝她点点头,“去吧,安全为要。”
“是!”
··
傅九衢去扬州行营前,将府里的防务都安排好了。
他不太信任葛庸留下的护院,而是派了尚右带领一个统共二十来人的队伍,其中包括五个暗卫,驻守在天水阁。牢里的郁氏母子,则是由弈川带人在看守。
这些侍卫,全是傅九衢从汴京带来的。
可他却将其中的一半,留给了辛夷。
看到段隋在院里整肃队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湘灵不敢多问,直到段隋离开,她才冲过来问辛夷。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段侍卫怎么那副模样?”
辛夷没有说话,一脸平静地整理着衣装,直到杏圆和桃玉也跟着过来相问,她这才转过头来。
“湘灵,桃玉,从现在开始,我把三小只和小宝交给你们两个,你们帮我照顾好她们……”
一听这话,湘灵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姐姐,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辛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什么大事,你们不要胡思乱想,照顾好几个孩子就是。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但愿……还来得及赶上明天的满月宴吧。”
声音戛然而止,她微微摇头。
“杏圆,你跟我去一趟大牢。”
天水阁就在扬州府的后宅,而大牢则是在扬州府的前端。
府门右转,有一座小桥,过了桥边有一排廊房,那是守卫和狱卒的办公居所,地牢就在下方。从守卫房进去,就是地牢入口。
来扬州这么久,辛夷连大堂都只去过一次,别说地牢这种地方了。
守卫认出是知州夫人,却没有马上放行,而是请示了牢头。
牢头姓谭,是个八面玲珑的家伙,傅九衢到任没有多久,就明里暗里表达了忠心,这听说郡王妃探狱,他不敢怠慢,又不想担责,所以,是带着弈川一起过来的。
弈川看到辛夷出来,有片刻的惊讶,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将辛夷让到里屋。
“郡王妃,有事请直言。”
这是傅九衢的亲卫,辛夷信得过他。
她毫不犹豫地道:“郡王失踪了,我要马上提审郁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