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司焰非常震撼。
“我猜的。”叶绻的语气非常平常,但他说的话却并不平常:“没有雄虫喜欢别虫家的虫崽,被领养的虫崽不论遭受什么样的待遇都是正常的,我昨晚才给醉醉洗了澡,既然醉醉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那就一定有别的虫……替醉醉挨了打。”
司焰倒吸一口凉气。
叶绻反问道:“醉醉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回来吗?”
“……”
司焰陷入了一瞬间门的迷茫。
他觉得很严重的一件事,在叶绻这里……好像很正常。
只是这正常中到底藏了多少难以诉之于口的沉重心情,就知道叶绻自己知道了。
叶绻见司焰不说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醉醉不会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就回来的,应该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吧,和……我们葵兰族的身份有关吗?”
对葵兰虫有偏见的虫非常多,叶绻想尽了办法,最终找到的愿意真心实意地接纳醉醉的那虫……只有葵兰出身的严叔叔。
司焰张了张嘴,有些发不出声音。
——他又想岔了。
他本想让说出真相,以换得叶绻对小虫崽的心疼和谅解,但他没想到……叶绻并非对一切一无所知。
正相反,叶绻很可能什么都知道。
身为雌父的叶绻所承担的东西,从一开始就远远超出醉醉的想象。
也超出了司焰的想象。
“是,这是你猜到的,并不是我告诉你的,这样我也不算违背了对醉醉的承诺。”
都这个时候了,司焰还记得给自己贴了个补丁,可以说是严谨了。
“那只雄虫提出的、接受醉醉的条件是……”司焰一字一顿道:“砍掉严叔叔的长尾。”
叶绻猜得没错,醉醉并非在一开始就选择了退却。
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适应那种环境了,他知道只要留在严叔叔这里,就能让雌父放心。
可他是一只贪心的小虫崽,他不仅喜欢雌父,他也喜欢严叔叔。
他想要用稚嫩的手臂为严叔叔挡下过雄虫的责打,但每一次严叔叔都会把他推开。
在雄虫开始扒严叔叔衣服的时候,严叔叔会哀求醉醉回到房间门里去,叶醉醉无法拒绝,他只能躲进房间门里哭,严叔叔的惨叫声穿过房门,任由他再怎么捂住耳朵都无济于事。
只是,即使熬过了日复一日的毒打和不堪入目的折磨,也熬不过最后那一道关卡。
那只雄虫知道叶醉醉是严叔叔的软肋,所以提出了那件严叔叔一直不肯答应的事来作为交换条件。
长尾对于葵兰雌虫而言是身体的一部分,想要做移除手术必须得有雌虫本虫的签字,就算是雄虫也不能强迫雌虫点头。
叶醉醉无法承受一条长尾的代价,所以他逃走了。
他宁可吃垃圾喝脏水,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家”。
叶绻垂下眼眸。
“是我……是我的错,是我做得不够好,我问过严叔叔,他说他和雄主的感情很好,雄主很欢迎醉醉的到来。”
叶绻突然笑了,眼里带着泪光:“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骗我的。”
司焰听不下去了。
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难听的刺啦声。
他站起身,把叶绻搂进怀里。
“够了,你和醉醉都没错,你们都已经做得很好了。”
司焰的声音在发颤,但揽着叶绻的手却很稳:“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只要我在,就再也没有虫可以……可以逼你们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会保护好他们。
不让他们被任何虫欺负。
“雄主……”叶绻咬着下唇,声音哽咽:“谢谢您,谢谢,真的谢谢……”
谢谢您,带给我们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