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高兴,想请你喝酒。”十三满面红光,嘴角牵着笑,脚步虚浮,已然是醉了。
四爷没说话,吩咐苏培盛他们在外头守着,他拍拍十三的肩膀,拿来酒杯满上。
凝滞默然间,二人几壶酒下去,十三笑着笑着突然落下泪来,“富贵非吾愿啊!”
四爷无法安慰他,如今再说什么也都是空话,也只能一杯一杯地陪着十三喝。
不知积了多少空壶,十三已醉的不省人事,一头猛地磕在桌子上也恍然未觉。四爷尚且还有几分清醒,便叫苏培盛进来伺候十三洗漱,抬他到隔壁帐中歇下。
十三被苏培盛扶着将要出去的时候,他突然迷蒙地睁开眼睛,眼含一点晶莹,盈满的是清醒的痛苦,“我对不起我额娘......”
弦月寒照,乌鹊惊起。四爷默然无话间,沉沉地叹了口气。
第二日四爷起来时正欲去隔壁看看十三,苏培盛便来报说十三爷已经一早回去了。
四爷便派一个小太监送了些提神的薄荷膏和养胃的药材去,十三的福晋去年才新过门,不知收拾行李的时候够不够妥帖,东西全不全。
万岁赐婚,这是喜事,十三今日可不能因身体不适以至于在御前失仪,他不能心含怨愤,表现出一点不高兴来。
宝月从帘里探出头来,要那小太监再加上一顶防风的帽子,这几日草原上风大,十三爷一早回去,若受了寒容易头疼。
四爷见宝月起了,便招呼她来用饭,“昨日没吵着你罢。”
“哪儿能呢。”她很难得地善解人意道,心中也满是怜悯,“十三爷十四岁就没了额娘,还要照顾两个妹妹,想必这些年来也是殊为不易。”
四爷很照顾十三,也未尝不是这方面的缘故。十三年少遭变,命途多舛,但却仍然是一腔热血,不因为万岁的怜惜庸碌苟活。
除却是为了给两个妹妹争一口气,他本也是一个心怀抱负,秉性高洁,才华横溢的人。
只是君命无二,他们的这点微力,不过是蜉蝣撼树。莫说是万岁自己的女儿们,连老十的福晋都能是博尔济吉特氏,万岁都舍得,他们身为人臣人子,又岂敢有怨?
“汉唐多有以宫女或者旁支宗室女子和亲的,我大清以公主许之,待蒙古还是太优容了。”
顺治削弱蒙古后妃的地位,康熙推行盟旗,分而治之,都是在逐步抑制蒙古的权力。待到日后真正天下一心,四海顺服的时候,也许就不必再嫁公主抚蒙了。
“那有什么分别呢,依旧会折进去无数不幸的女子,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宝月摇头,无论是什么人和亲,不都是和亲吗,难道只要不是皇室公主,便可以视若无睹吗。
四爷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她天真,“若要到这样的地步,非得是天下大治不可,岂是几代帝王的努力便可以达成的?”
“那就叫蒙古诸王迁到京里来,许以高官厚禄,另派官员治理蒙古部族。”宝月想起乾隆朝和敬公主的待遇,稍退一步。
“国力强盛,有足够的武力威慑时,便可以这样。”四爷注视着远方,轻叹一口气,以如今朝堂的习气,实在言之过早了,“道阻且长啊。”
“那四爷要加倍努力才是,”宝月在他怀里仰头朝他笑,抬手喂他一块糕点,“到那个时候,我才敢放心的生女儿呀。”
四爷失笑,握住她的手,在她莹润的指尖轻吻一下,“我给你瞧瞧八字,看你将来什么时候能生女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