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营兵很快在夜色中雨散星落地分布在随驾的王公大臣们帐外,太子的幔帐也被旌旗重重包围,听着甲胄摩擦和军士交错的脚步声,托合齐近乎绝望地看向太子,却见他仍然从容自若,笑吟吟地看自己。
疯了!真是疯了!
他不再对太子抱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转头向乍然被掀起的幔帐外看去,进来的正是一个老熟人。
“太子爷,请吧。”
这人轻佻散漫地缓步走来,看也没看一旁的托合齐一眼,倒是恭恭敬敬地给太子行了个礼。正是当今万岁的小舅子兼表弟,銮仪使兼一等侍卫隆科多。
太子也不挣扎,步履自如地跟着隆科多就走,托合齐正要开口求饶,隆科多却仿佛才看到他这么一个人一般,他挥了挥手,托合齐就被压住拖了下去。
隆科多不忘在他身上把那块令牌拽了下来,他往空中轻巧地抛了两下,“现在的九门提督,是我了。”
第75章
下人们很快在别地搭起了一座新的御帐,胤礽被隆科多押解到这座新御帐前,这位御前新贵识趣的退下守在御帐外头。
胤礽缓步走入重重包围的幔帐布城,这儿正如他几年前被大阿哥陷害谋反时一模一样,这次倒是自己罪有应得。
帐中通明的烛火照的这儿比白天还要亮堂,康熙气定神闲地坐在帐子中央的龙椅之上,仿佛对胤礽的行为早已洞悉预料到了。
他挥一挥衣袖,掀起袍子,挺起脊背向着前方的御座磕头,“臣问汗阿玛圣躬安!”
康熙看着胤礽这副铿锵有力,不知悔改的样子,连一丝怒气也升不起来,他冷冷地把一把剑丢到胤礽眼前。
“有你这样一个逆臣,朕是朝夕难安。”
胤礽直起身子,他拿起那把剑,拔剑出鞘,剑上的清亮寒光照映着他的眉目,帐中的侍卫霎时也纷纷刀兵出鞘,神情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
他平静一笑,抬起头不甚恭敬地直视上方的君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君父有命,赐下御剑,儿臣乃敢不从。”
康熙看着他无惧无畏的动作,指尖不由得一抽,却又很快震怒起来。
“你心中还有君臣父子!”康熙青筋鼓起,怒不可遏地指责他道,“你为什么要造反?朕容忍你这么多年,纵观古今,哪里还有能废而复立的太子,朕有何处对不住你,是你枉负圣恩,欲壑难填,得陇望蜀!”
“纵观古今?纵观古今,又哪里有四十年之太子!”胤礽一声冷笑,他盯着康熙,仿佛要刻意激怒他一般,“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汗阿玛还记得吗?汗阿玛曾说思慕宋孝宗孝养宋高宗,儿臣不过是践行圣谕而已。”
康熙几乎要被他大言不惭的话气笑了,这些话胤礽倒是听得进去,那为何他平日里那些明里暗里的敲打和圣训,他却置若罔闻?
“只怕朕将来是饿死沙丘,死不瞑目!我朝以仁孝治天下,教出你这么个逆子,朕真不知万年以后用什么面目面对天地祖宗!”康熙看着胤礽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他满是怒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