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连忙剥了一颗葡萄亲自递到德妃嘴边,德妃叹着气看他一眼,到底还是接下了,十四便知德妃这是已经被哄好了,挤眉弄眼地朝德妃笑起来。
“你啊,”德妃点点他的脑袋,转过头来含笑朝四爷道,“他远不如你稳重,辛苦你做哥哥的多照看些。”
这句话的语气便生疏多了,四爷垂下眼帘,温声应道,“这是自然。”
要说这事虽然四爷和十四使了使劲,但也的确是康熙自个儿的考量。追缴之事之所以卡住了,无非是一大批官僚合起伙来的阻力,如今大军开拔,若是成心还敢不还,多少得掂量掂量自己头上有几个脑袋。只是大将军王是十四,就不好叫他亲哥哥管着钱粮的事了,选八爷既是对十四爷的一种制衡,亦是康熙要通过追缴库银一事瓦解八爷一党。
党派无非是因利趋近,因利不同而伐异,八爷的利益与手下人不再一致的时候,自然就是其中一些立场并不坚定的乌合之众瓦解冰消之时。
换了八爷向他们要银子,事情果然便比四爷出面要顺遂的多,别人不提,老九是没法再叫他手底下那一帮蛀虫对户部官吏们视若无睹了,连带着许久不得康熙一个好脸色的八爷也在朝会上得了君父好一顿夸奖。
他得了这颗只有外表是甜的果子不见得有多高兴,可十爷倒是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连路过四爷身旁也带着风。
四爷却无心与八爷一党争这些长短,自十四与三军开拔后,他又没了差事,日日在圆明园里无所事事,便愈发一心一意地开始琢磨起康熙这些日子的举动来,思索几日后,心中渐渐萌生了一个叫他觉得心惊肉跳的想法。
“劳烦您挪动挪动尊步,”宝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雨水都把你半边衣裳打湿了,他们不知道来关窗户,你也不知道么。”
四爷都坐在这儿沉思了一下午了,书卷没有翻动几页,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紧。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他对宝月的话恍若未觉,仍坐在座上缓缓拨动着腕间的珠串,他心中渐渐发沉,却又觉得以康熙平日的习惯,心思应当不会如此流于表面才是。
宝月实在无法,只得将他拉起来去换衣裳,好在他虽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到底一拉就动,一边沉思着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宝月到了寝房里。
“还望你这个做阿玛的尚还记得,眼下还另有一桩要紧的大事。”
宝月在他眼前挥了两下手,见四爷目光回转,她一偏头,一只鸾凤和鸣的赤玉簪子就映入四爷的眼帘。还有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大格格便要出嫁了,纵然嫁妆物什她和李格格已经参详过了,可有些章程到底还要四爷拿个主意才是。
“办宴的时候,要不要请福晋来?若是请福晋到圆明园来,大格格回门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该在?”纵然宝月老大不乐意,但到底关系到大格格的婚事,她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提了一嘴。
“请她来罢,”四爷一思索,他皱眉道,“眼下时局不定,关系紧要,还是叫她住在圆明园的好,若是在王府里,我反倒担心出什么事。”
宝月不想他居然还能怀疑福晋,一时有些讶然,“不至于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