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偏僻难走,你们几个小娃娃怎么走到这来了?”
他脸上老态明显,眼皮耷拉着坠在浑浊的眼珠上,视线扫过崔珏和顾绒,顿了一下。
老头笑呵呵道:“至于要从这出去,那还真不容易。
要不,你们先上我家里住下?”
谢忱轻笑:“这怎么好意思打扰呢?”
那老头咳嗽了一声,身体颤抖,好悬才拄着拐杖站稳了。
“嗐,你们几个小娃娃,叫什么打扰。”
他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自我介绍:“我姓张,你们叫我张老伯就行。”
谢忱几人对视一眼,跟在了张老伯身后。
崔珏状似无意提起:“张老伯,我们昨晚来的时候,敲了附近那几家的门,想找个地方借宿。
可怎么好像都没人?”
张老伯慢悠悠的向前走,语气也慢吞吞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兴许是睡得有点沉的吧,我们这的人晚上没事都睡得早。”
崔珏还想说什么,却猛地顿住。
因为他们发现,周围的天在慢慢亮起来。
谢忱和崔珏对视一眼,脸色有些沉,只有顾绒一脸高兴,原本惶然的眸子里都散发了光彩。
嗨呀,天亮了那什么就不敢出来了。
三人跟着张老伯进了村,身后的平坦石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浑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下,看不清容貌。
有稚嫩的声音嘻嘻笑着:“大人,你吓到他啦!”
斗篷里伸出一只手,掌心里捏着的漆黑扇子转了一圈。
那道稚嫩的声音似远似近,非哭非笑,窸窸窣窣响个不停。
“大人,你是为了道歉才把天变白的吗?我们都不能出来啦。”
“就是啊就是啊,大人偏心!”
“我没关系,我不出来也行。”
“嗨呀,你好心机……”
顾绒似有所觉,转头看向已经远远落在身后的那块石头。
但那上面空无一物,没有什么异常。
顾绒打了抖,悄悄握紧了身边的谢忱。
谢忱安抚的捏了下顾绒的手指,视线始终定在张老伯身上,余光却在悄悄观察着四周。
光线明亮起来之后,周围的青瓦房也逐渐有了动静。
有炊烟从烟囱上升起,也有人已经拎着锄头准备出门。
看到张老伯,他们都会熟稔的走过来打招呼,却对他身后跟着的三个人视而不见。
张老伯解释:“我们这里少有生人来,你们别介意。”
谢忱摆了摆手,沉默着没有说话。
整个村子好像都随着太阳升起而清醒了过来,不仅有人,谢忱还看着两只黄狗一前一后匆匆跑远了。
狗吠声惊起路边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吵闹。
张老伯的脚步停在一个小院前,回头看向三个人,缓缓勾起了唇。
他脸上的皱纹皱成一团,层层叠叠的勾起,一张口露出一口昏黄的牙。
“天亮了啊。”
顾绒莫名有些害怕,往谢忱身后躲去,把自己的身影遮挡的严严实实。
张老伯意味不明的哼笑两声。
“进来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无尽的黑暗天生会带来恐惧加成。
此时天清气朗,不过短短两分钟,太阳就高悬在了半空。
连原本看起来有些诡异的青白墙壁,都变得普通了起来。
在这样的世界里,“普通”才是让人最希望看到的。
顾绒跟在谢忱和崔珏身后进了门。
张老伯家是村里为数不多有一个小院子的家,青瓦房被围在了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