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枝乖巧的站着,让喊人就喊人,让行礼就行礼,该害羞的时候害羞,众人笑的时候她也跟着微笑。她人生得美,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不少夫人心里对她都暗暗点头。
传言不可信,武安侯府这位三少夫人,哪有她们说的那么不堪?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人家就是生个病,都能被传出这么多是非。
说是赏梅,谁家还没几棵梅树?这么冷的天,自然是在屋里坐着才舒服。在外面走动的多是未成亲的姑娘们,成了亲的大多都在屋里坐着说话呢。
余枝跟大嫂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听着大家聊天,也挺有意思的。
忽然,她察觉到一道目光大喇喇地落在她身上,不同于之前的好奇打量。余枝抬头,就看到左手边斜对面一个姑娘眼正盯着她看,眼里是明晃晃的厌恶。见她看过去,还狠狠地瞪她一眼。
余枝诧异,她得罪这位姑娘了?不,她根本就不认识她!至于她哪来这么大的恶意,呵,估计是嫉妒她的美貌,刚才这屋里的夫人们可是夸了她好一会呢。
优秀的人就这点不好,到哪都会有人嫉妒。余枝摸了摸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脸,心里喜滋滋的。
瞪余枝的姑娘叫秦澜,是首辅大人的嫡出幼女,今年十八了,尚未婚配。她出身高贵,容貌也不差,琴棋书画女红样样拿得出手,为什么拖到十八还没成亲?因为她看中的人是闻九霄,想要嫁入武安侯府。
无论是首辅大人,还是秦澜的母亲,都不赞同女儿的眼光。闻三不是不好,但不适合女儿。闻三跟他们长子同龄,比女儿大上七八岁呢。闻三的冷硬是出了名的,哪是个能放下身段哄女人的?偏他们的小女儿又被养得太娇气了,这样的两个人过不到一块去。
秦澜不乐意呀,死活闹着,秦母拗不过她,私底下向武安侯府递了话,不过被婉拒了。不是不心动,而是不行!首辅大人的女儿,这出身太好了,老三那个冤孽搞了个劳什子的婚书,首辅大人的女儿能当继室吗?这简直是结仇。
秦澜不死心,硬是把自己拖到十八高龄,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娶了名不见经传的余枝,她心里有多恨可想而知了。
武安侯府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她堂堂首辅之女,还比不上门庭不如她家的余氏吗?
今儿在长公主府上见到余枝,听着身边的人夸她貌美,夸她乖巧懂事,秦澜心中就更加嫉恨了。恰好有人说起婚嫁之事,她便大声道:“要我说,这女子嫁人还真得看运气,运气好,哼,任她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也能飞上枝头,装一装样子。”
她这话一出,屋里顿时都安静下来,秦澜娘恨不得能捂住女儿的嘴,这个不省心的,她这是想干什么?不想嫁人了吗?
秦澜无视母亲的目光,只盯着余枝看。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即便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想一想秦家这个女儿十八了还没定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么多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余枝想忽略都难,她怔了下,看向秦澜,“这位姑娘是在说我吗?”
疑惑又落落大方的样子,一下子就激怒了秦澜,“你说是便是吧。”
余枝莞尔一笑,慢悠悠地坐直身子,“这位姑娘可真有眼光,我确实嫁得好。你看,我嫁入侯府才几天,婆婆就给打了好几副头面,做了好几身衣裳。我病了,各种珍贵药材往我房里送,既不用我理家,也不用我伺候,就跟自己亲娘一样疼我。大嫂二嫂对我也好,怕我不懂,人情礼节,各府关系,处处提点着。至于我那夫君,待我就更好了,每天从外头回来还惦记着给我带点零嘴。哎呦喂,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好命,嫁的这么好呢?”
余枝貌美,话又说得坦坦荡荡,虽然是显摆,却并不让人反感。她们多是惊讶,还从没见过如此不谦虚之人。
提着心的侯夫人也缓缓松弛下来,佯怒数落余枝,“你这孩子,瞎显摆什么?”又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向众人赔礼,“这孩子,就是实诚了点,不太会说话,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众人纷纷表示,实诚好,她们就喜欢实诚的孩子。
余枝眨了眨眼睛,她觉得她的话还没说完,“这是羡慕不来的,谁让我有个好爹呢?我爹就我一个女儿,以后家业都是我一个人的。我爹说了,谁敢欺负我,他就跟谁拼命。谁让我还旺夫呢?你看我刚进侯府大门,我家小闻大人就封了侯爷,二十几岁的侯爷,大家见过吗?”余枝得意。
屋里又是一静,众人心思转开了。是呀,余氏之父,太子詹士,前程是每个人都看得见的。别看秦首辅现在风光,等太子登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不少人都暗戳戳去看秦家母女的脸色。
至于旺夫,侯爵呀,众人更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而侯夫人的关注点则在余枝那句“我爹说了,谁敢欺负我,他就跟谁拼命”上,这话余氏揍老二的时候也说过,这原来还是家学渊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