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遭不遭报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会不得好死。”闻九霄逼近白国公,“到了这个地步还死扛着,以为皇上真舍不得杀你?还是说你等着谁来救你?”他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你是不是在等消息?白霖逃出去的消息,还是榆树巷那对母子的消息?”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极其缓慢。
刑架上的白国公闻言猛地抬起头,对上那双笑意薄凉的眼眸。
他……他竟然知道!不,不会有人知道的,他是在诈他。
闻九霄声音愉悦,“都说狡兔三窟,白国公也不遑多让啊!明面上就一根独苗,还被养成了纨绔。谁能想到暗地里你却还另有三子,好好的庶长子却充当痴傻养,这便是你的韬光养晦吗?哦不,白润泽哪是你的庶长子,白霖才是,他才是你精心培养出来的长子,所以你不遗余力给他铺路,甚至把他送入你的私兵中。你那个幼子三岁了吧,正是可爱的时候,可惜了!”
嘴上说着可惜,眼里却满是嘲讽,“摊上你这么个爹,这俩一个赛一个的可怜!难怪你一直没有请立世子,原来有福公子不过是个靶子。不过,也多亏了你的未雨绸缪,让白夫人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呵,你招不招又有什么关系?”闻九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在他眼前晃了晃,“很熟悉是吧?”身为枕边人,白夫人对白国公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的,至少她知道他藏东西的习惯。
白国公瞳孔猛缩,紧紧盯在闻九霄手上,满脸地不敢置信,待看清上头熟悉的字迹,寒意从脚底直窜而上,发出一声穿云裂石地哀嚎,“愚妇误我!”
下一刻,他已浑身僵直,一双血眸直直瞪着前方。
白国公竟活活地气死了!
走出地牢,闻九霄周身的气息依旧冷得瘆人。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卓正扬,有些迟疑地开口:“皇上那边……”
“死便死了,刺驾的罪名还不够他死上千回的?”至于刑部和都察院,有这些证据在手,他们还不至于抓着不放,再说了,人是气死的,又不是他弄死的,不信就找仵作来验尸好了。
许是忌惮闻九霄的凶名,刑部和都察院都没有任何疑义,三方一起查看证据,很快便把案子结了。
白国公数罪并罚当除以凌迟,就算人已经死了,也被枭首示众。白国公最年长的两个儿子,白霖和白润泽,也判了死刑。白有福虽没掺和进来,但他之前买通流放之地县令换人,罪上加罪,继续流放吧,流放个三千里。
白家整族人都被牵连了,那位才新换任地不久的白二爷,他跟白国公一母同胞,自然也丢了性命,剩下的大都是流放。白国公那个三岁大的幼儿也跟着生母一块去流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流放地。
白老夫人听到儿子死讯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人没了。而跟个血葫芦似的白有福,熬了两天,到底没熬过去,也没了。白夫人守在没了气息的儿子身边,呆呆地,像一尊没有生命地雕像,当夜就寻了短见。
等白国公一案的影响在京里彻底消弭时,已经到秋天了,朝中的大臣足足少了三成,可见牵连之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