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纥:“我三哥不爱说话,你们担待些。”
沈婳看过去。
姬誊很瘦弱,面色枯黄,他矮姬纥一个头,若姬纥不说是三哥,沈婳会认为这是姬纥发善心买来的小厮。
也难怪姬纥多次提到他三哥可怜。
身上的布料也是过时的,甚至……不合身。
这哪里是不爱说话啊,姬誊站在那里就是个小可怜。就好似,来往的人群随时会冒出一个拿着鞭子抽打他的恶人。
崔韫毫不怀疑,若又要选一名皇子交出去当质子。爀帝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姬誊,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皇子。
也是,弃子就是弃子,回来了也逃脱不了不受代价的命。
可谁还记得,姬誊刚出生时,爀帝曾大喜,太子,四皇子出生他都没抱过,却抱过姬誊。
当年,姬誊生母邵贵妃多受宠,导致整个后宫忌惮。
可转眼间,他却心狠手辣亲手灭了邵贵妃的整个母族。
这便是虚情假意的天子。
姬誊小声道:“七弟,我想回去了。”
“我们这才刚来。晚膳也不曾用,你府上那些狗东西还会给你留饭?”
姬誊无助的都要哭了。
“可……可我……”
姬纥指指崔韫:“这是阳陵侯府侯爷,前不久三哥也见过,他看着不好相与,可人还算不错。”
姬纥:“他又大方,还说要请三哥去一线天酒楼用饭呢!崔韫你说是吧?”
沈婳:……
泰山崩于前,崔韫也能色不变。
闻言,他也只是摩挲着腕间的金刚菩提手串。
姬誊:“这如何好意思?”
崔韫淡笑:“三公子得以归来,是喜事,我合该为你接风洗尘,却诸多杂事缠身。不知你明日可得空?”
姬纥最清楚崔韫的德行。
他的那张嘴,有时能气人,有时却也面面俱到。
但这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姬誊这人实在胆小,更何况崔韫毛病多。何必凑一起用一顿别扭的饭食?
何况,他也目的达到。
“不用了不用了,我和三哥现在去酒楼,回头记你账上,也是一样的。”
崔韫淡笑:“即是如此,维桢不强求。三公子七公子慢走。”
姬纥得逞,亲亲密密的拉着姬誊离开。
姬誊:“这如何使得,我听说一线天酒楼用饭昂贵。”
姬纥:“你别和他客气,我就喜欢从他身上抠些便宜。去便宜的酒楼我还不答应呢。”
沈婳:……但凡你嗓门轻点,我也不会觉着你不要脸。
而崔韫神色不变,平静处之。就连嗓音也不急不缓,语调刚刚好:“走吧。”
沈婳:“好。”
“娘子,你瞧瞧花灯,十文钱一盏。”摊贩笑容可掬,摊位上摆着的花花灯样繁多,新颖别致。
沈婳驻足。
她选了盏兔儿样式的,花灯小巧精致,提着并不费力。
而就在这里,崔韫抬手,取下一盏花灯。是慵懒猫儿的样式。
他一个男子,提着花灯的模样从容而优雅,却又多了一份烟火气。
沈婳以为他是给崔绒买的。
却不想,下一瞬,男子将花灯递了过来。
沈婳:“我有了。”
是她最喜欢的兔子!
同阿娘给她缝制的玩偶有五分相像。
崔韫眼眸深邃,好似透过沈婳在看别的。
他的唇动了动。恍惚间有足够的温情。
他说了五个字。
“这盏更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