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韫沉默的脱下布靴，上榻。将人连着褥子一同扯入怀里。嗓音从头顶传来，清越入耳。“睡吧，天塌不了，你阿兄回来了，我也一直在。”

沈婳袖下的手，紧紧攥着。

沈婳：“我现在看见谁都想呛。我平素还是挺讲道理的。”

谢珣也不知让她知道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我撞见了——”

——沈巍，绣坊是经我手这才在丰州站稳脚跟的，是我各地招的绣娘，也是我苦心经营。你顾好走商，负责生意场的事，我从不过问，而伱对刺绣一窍不通，绣坊的事，还是莫插手的好。

她有气无力：“你快走。”

“你还真以为八百字就难倒我了？可这种事，对表妹不妥当，唯有新妇才合适。”

出了方家后。

女娘一直垂着眸，过往种种，从眼前一一浮现。

时间久了，头也开始阵阵的疼，泪眼婆娑间，眼皮肿的不行。

故，再后来，给沈婳带的熏香里头，没了那致命的一味香料。

——漾漾，阿爹想你阿娘了。

崔韫一顿。

女娘眸中干涩的不像话：“香料本该是给阿娘的，他是不是早已料到，阿娘最后会给我。如此，我身子差了，阿娘无心绣坊，他就可以得逞了？”

“漾漾，阿兄让你知晓，不是让你哭的，只是你该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沈巍多次婉拒。

说完这句话，女娘将被子扯过头顶，是不愿同他多言的姿态。

她哀愁的看向沈婳：“你当年还小，自然不知柳姨娘本是主母在绣坊的得力绣娘。她那一手绣活当年便是你孙姨都不如她。沈巍想让柳姨娘在绣坊为他办事，将主母挤下。柳姨娘自然不肯，可肚子已瞒不下，主母到底仁慈，这世道未婚生子是要被人唾沫星子骂死的。就做主将人抬府中，再后来生了二娘子。”

“主母厌恶二房的贪得无厌，可同姓沈，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有一回派我去二房那边送料子。”

她信任沈巍，尤其在阿兄阿娘去后的那些日子。女娘开始整宿整宿的难眠。她以为她命硬，母，兄是被她克死的。

可那时沈婳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流水般的补品，也无济于事。

“直到柳姨娘入门。”

————

女娘不语。脖颈处开始泛红。

沈婳低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

——这一去也好，你就莫归了，也莫再来信。若安顿下来寻个好人家就嫁了吧。

“当时山崖……阿娘很疼吧？”

随后是一道男声。

“阿兄。”

“我不是有意欺负你的。”

“收拾行李，你走，速速离开丰州。”

————

崔韫闷笑：……“是啊，还等沈娘子救命呢。”

他利用沈婳一次，就对他愈发纵容。

这都是给她看的吗？

回了东院后，女娘受伤的缩在榻上，身子贴近墙。时不时用手去擦眼角的泪。

——沈家大宅，高墙堆砌，我便空有一身本事也和离不得，阿箐，我走不得，也怕护不住你。

“他后头给足我银子，是不是因为心虚？”

“我撞见了口口声声说得离开丰州外出行商的沈巍同薛仪婉在私会。”

薛仪婉便是沈薛氏。两人早就有私情。

“阿兄恨他，可也清楚，至少他对你是上心的。”

沈巍见沈淳氏油盐不进，出去应酬变多了。夫妻间也许早就生了隔阂可两人在人前却仍旧是恩爱的模样。

“撞见了什么？”

他说：“我在想同你说这些话，算不算乘人之危。”

沈婳眼圈虽红，可亮晶晶的看着盛京城内貌若皎间月的崔韫。

“那你得这样抱我才行。”

“新妇你得翻四倍！八百字打发谁呢。”

撒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