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瑟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一个月十六两俸禄。”
裕朝给官员的俸禄并不高,中低品级时升一级只涨一两银子,从九品官员月俸十两,从六品只有十六两。
继续往上俸禄同样涨得不多,一级涨个四五两顶天了,只有到正三品往上才有大幅度提升,正一品一个月能拿到一百七十多两,但比起这个品级的高度和人数,依旧是寥寥无几l。
可见云瑟的恩师文大儒那么穷,是有原因的。
不过裕朝绝大部分官员都不是文晖阳,除了俸禄外,官员们还有其他进项。秋华年家的开销就是由秋记六陈
承担的,实在不行还有县主每月三十二两的月俸和每年五百石的禄米,不指望翰林院修撰的死工资。
但杜云瑟的俸禄每月领回来,秋华年还是会盯着他上交,找个匣子专门存起来,至于给小杜大人的零花钱,那是另外算的。
每月十六两银子在如今的秋华年眼中不够一家人的花销,但在魏麦和许枣看来,依旧是一个令人艳羡的数字。秋华年觉得魏麦身上快要燃烧起拼搏奋斗的小宇宙了。
“皇庄上甜菜种植的具体事宜主要是田稷典史在管,你去了后多学多问,但也不用一味避让,毕竟你才是最早研究甜菜种植的有功之臣。”秋华年轻轻笑了笑,“而且你背后是我。”
“皇庄上有官署,你们一家以后会住过去,皇庄旁边就是我的庄子,有什么事可以去那里找人帮忙。”
“目前的甜菜的含糖量已经很不错了,你想往上一步,除了种甜菜,在甜菜提取白糖技术上也要多费心思,如果你有想法,可以去我的庄子上找丙七丙八两位匠人商量。”
……
魏麦一家去皇庄上安顿下来了,秋华年不方便亲自去一趟,索性请卫栎过来,和他安顿了几l句,经过几l年的锻炼,卫栎行事越来越细心周到,如今算是秋华年在皇庄旁的庄子的总管事。
聊天的时候,秋华年敏锐地意识到,卫栎似乎有些心事,说话心不在焉的。
秋华年不动声色地问,“最近丙七怎么样了?”
卫栎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挺好的,现在还是农闲时候,大家都不忙,他们兄弟在给两位小公子做玩具。”
“卫婆婆身体不错吧?”
“姑母身子骨硬朗着呢,昨天还去田埂上挖了半篮子野菜。”
“最近你在庄子上有遇到什么人吗?”
卫栎一下子卡壳了,秋华年知道自己问到了点子上。
“是什么人?能告诉我吗?”
卫栎连连摇头,“不、不好说。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会对县主有害的。”
秋华年见卫栎一副紧张恐慌的样子,只能按下不问,“那就不说了,不过你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记得找我帮忙。咱们认识好几l年了,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你也帮我把庄子照顾得很好,不用和我客气。”
卫栎感动地点头,心中舒了口气,回想起那天夜里看见的人,脑子里一团乱麻。
真的是卫德兴,是那个已经与自己恩断义绝的男人吗……
……
转眼二月离去,三月伊始,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东风习习,三月三日上巳节来临了。
生完孩子两个多月了,秋华年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打算趁节日休沐和杜云瑟出门游玩一趟,地点选择京城的高禖娘娘庙里。
两年前的上巳节,秋华年和杜云瑟曾在襄平府的高禖庙祈福求子,同去的祝经诚和苏信白夫夫很快就有了孩子,秋华年当时一口气放了两颗彩蛋,后面居然真的生了一对双胞胎。
无论这是巧合,还是高禖娘娘真的这么灵验,秋华年都打算在上巳节这天去高禖庙里还愿。
京城的高禖庙也建在河边,比襄平府的更加宽阔巍峨,殿宇重重,香火不断,上巳节这天庙里庙外人山人海。
在古代最好“就业”的三种神仙,必然是管科举考试的,管生育的,管钱财的。
杜云瑟和秋华年这次不需要祈福求子,给高禖娘娘上过香后就出来了。人太多马车过不来,杜云瑟护着秋华年,两人一起在充满节日氛围的街道上漫步。
孩子们有奶娘和阿叔们照看,好不容易过一会儿二人世界,他们不着急回去。
高禖庙两侧全是小摊小贩,有卖小吃的,有卖节日用品的,还有卖花的,卖小饰品的,琳琅满目,如同一个小型庙会。
秋华年解开荷包买了几l支芍药花,在杜云瑟的帽子上插了一朵,给自己鬓边也戴了一支。
除此之外,秋华年还打算买几l束香草去打水仗,不对,是去袱褉去灾,可惜被杜云瑟劝住了,早春天气还有些寒冷,秋华年现在受不得凉。
两人都是龙凤之姿,衣饰打扮也与众不同,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秋华年不想扫兴,拉着杜云瑟示意他去河边走走。
下到河堤上后,四周全是袱褉游玩的人,秋华年和杜云瑟很快混入其中,秋华年正跃跃欲试地想给杜云瑟洒些水,不白来这一趟,目光突然停留在某处。
“云瑟,你看那边。”秋华年拉了拉杜云瑟的衣袖,低声对他说,“那边是不是祁雅志还有郁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