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跟咱一样,也是这回运漕粮出来的。”
霍惜点头:“应该是甲乙船号的。”丙字号停在他们后头,这会要是上岸应该还在后面。
“他们也夹货来卖呢。”杨福牵着霍惜的手,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
霍惜点了点头,这世上不缺聪明人。这一趟渔户被征船,也没有得到一文脚钱,大伙想些法子夹带些货物出来卖,赚个脚钱无可厚非。
霍惜看了一会,便往前走,这会更是留心三三两两在一处交谈的人。
这些人可不是在闲聊,都在兜售自己的货物,询价议价。
霍惜一行人还遇到好几波神秘人,凑上来就问要不要咸鱼的。
“咱河鲜都吃得吐,还问渔户要不要咸鱼。”钱小虾撇撇嘴,只觉得这些卖货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一想到一年到头吃不完的咸鱼,鱼干,钱小虾就满满的排斥。
霍惜笑了笑。也不解释。
这些人应该不是卖咸鱼,而是在卖私盐。
淮安是个盐运大县,贩私盐利大,哪怕本朝抓到贩私盐的先是杖一百,再流放发配若干年。但总有人挺而走险。
饭都吃不上了,若通过贩私盐能发家致富,多的是人前仆后继。
钱小虾和杨福还在讨论着什么人会买咸鱼,霍惜也不解释,只一路走一路看。
一行人走到了码头最热闹处。
淮安码头的热闹比之瓜州码头有过之,而无不及。码头上人来人往,各铺子人流不息,店旗看得霍惜眼花瞭乱。
写着“淮安码头”四个字的牌楼高大秀丽,三间四柱,檐楼与斗拱相连,基座都有霍惜腰高。
“哇,好好看啊。”
几个人盯着牌楼看的时候,霍惜目光移向码头上那一座座粮山。再看码头两岸,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船只,有扛夫不断地从漕船上搬粮食下来。
霍惜拉着还回不过神来的杨福寻了一处摊贩多的地方,把篓子里的几包荷叶摆了出来,把其中一包摊开。
学着别人的样子,开始叫卖:“卖鱼丸咯,新鲜又美味的鱼丸咯,好吃还不贵。”
霍惜小孩子尖脆的嗓音响起。
杨福只愣了愣,便也跟着叫卖。他帮着卖鱼吆喝了无数回,在霍惜的训练下,吆喝叫卖招揽客人那叫一个娴熟。
把钱小虾、邹胜和马祥三人齐齐看愣了。不是在看牌楼吗,这怎么卖起东西来了?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好像来了淮安码头无数次般。
看他舅甥二人身边很快就围了一圈人,也忙挤去帮忙。
“这是用油炸过的,婶子,便宜不了呢。”
“都是用新鲜鱼肉制成的,鱼刺都没有,一斤鱼都打不来几个鱼丸,十文四个不贵呢。”
这鱼丸看着不小,闻着又有油香,一篮子鱼丸很快就卖了出去。
看着霍惜揣了满满的一荷包铜板,咣当作响,钱小虾这个羡慕嫉妒。
他方才跟他娘要钱,他娘只给了他两文钱就打发了他。瞧霍惜一个人就能带这么多钱了。
好气。
邹胜看着霍惜,眼睛里开始冒着光。方才他想帮忙来着,但张了张嘴,又不好意思帮着吆喝,只帮着看有没有人趁乱偷拿。
这会他隐隐知道他和霍惜、杨福哪里不一样了。
而马祥跟着几个孩子,本来也只想充当大人,护着几个孩子的,没想到倒被两个孩子上了一课。
他面皮也薄,也不好意思吆喝。
几个人正想拉霍惜谈一谈方才的感受时,就见霍惜朝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