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的都盼着天气晴好,但打鱼的却喜欢天阴多云,下细毛雨的天气,喜欢雷阵雨前后,或是久雨初晴这样的天气。
早晨或是黄昏也最适合捕鱼。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太适合大多数渔民。
大多人会日夜颠倒。因为下夜网所得的渔获往往比白天更多。
因为很多鱼都是趋光的,就像那飞蛾喜欢扑火一样,鱼也是一有光就浮上来。
比如那银鱼,就是喜欢光的。还有那鱿鱼、灯光鱼,趋光性极强,所以海边的渔民大多是在夜里出海。
但这种光又跟强烈的太阳光不一样。白天强烈的太阳光鱼是不喜欢的,大多沉在水底。所以不好捕捞。
但霍二淮和杨氏不夜捕。除了船上有霍惜霍念两个孩子,更多的是桐油价钱不低。
此时的照明装置并没有那么好,夜里能见度不高,桐油也贵。一斤桐油十几二十文。一个晚上要烧好多斤桐油。
若是渔获没有那么多,都不够烧桐油钱。
跟现代的渔船夜捕,在船身、船头船尾挂几十上百盏上千瓦的集鱼灯不同,那是使劲造,发电机汽油才几个钱。
但这会的渔民没那条件,明知道夜里渔获多,也没法大规模办到。
此时一家人说好晚上夜捕,便把船往长江口方向划,路上遇上郁江和邹家的船。
这两家不知怎的凑到一起了。
“爹,我们叫上他们两家一起吧?夜里人多,多打些火把,没准渔获更多一些。”
霍惜需要人手,她这会已经知道了,单枪匹马想闯出一条路来,很难。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人脉和资源。
“行啊。咱把他们两家叫上。”杨氏拍了板。
也不是现在家里有存银了,才有的底气。是杨氏和霍二淮一直有怜贫惜弱的胸怀。不然当初也不会在秦淮河边,顶着被打杀的风险,救下霍惜和霍念。
郁江和邹大爷两家人听了,忙推辞。怕抢了他们的生意。
“不会的,我们今天到鱼市街卖鱼,见着了内城会宾楼的采办,让我们提供三天的鱼虾呢。我们家也提供不了多少,不然还得一路寻些大的鱼虾再收些,还耽误事。”
霍二淮说完,杨氏也接口:“是呢不愁卖。再说我家要夜捕,晚上怕是要点不少火把,还要人张网,拉网,捡鱼,我家惜儿福儿力气小,又担心念儿醒了,还得顾着他。咱三家在一起正好有个照应。”
夜捕状况太多,万一满网,拉网时一个不慎人和船都能给拽沉了。四周乌七抹黑一片,连呼救都没个人。
明知道是霍家在关照他们,但听了这样的话,就是心里舒服。
“那行,咱三家夜里就一起。”邹大爷拍板了,郁江也点头应下。
于是三家人便一起把船往长江口划。
天黑前,各自占了一水域,下网。都得了不少渔获。
到了天擦黑时,杨氏和霍惜就做了简单又不失丰盛的晚食,邀了两家人一起吃了。
到天黑尽,便一起做起火把,浸桐油,往三只船上都扎了不少火把,把船划开,形成合围,开始下网。
三家男人忙着下网、拉线、收网,女人和半大孩子则集中在霍家船上,忙着解鱼、捡鱼、去渔网上的杂草杂物。
活蹦乱跳的鱼迅速投入渔箱,有挣网挣厉害,受伤严重,半死不活,卖相不好的,则趁新鲜去鳞去内脏,剖两半,抹盐,制咸鱼干,一刻也没有停歇。
三条船上的火把烧得极旺,照亮了附近水面,犹如白昼。
霍惜很是兴奋,还是头一回跟着夜捕,精神头好的很,忙得团团转,半点不嫌累。
见水底的鱼儿都朝着光亮处游来,忙扒着船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