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见他做出一副怪样,笑笑:“你不乐意?一朝鱼跃龙门,万千人仰慕,不是很好?”
“好什么好?人生短短几十年,天天要在官场中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活得不像自己。一蓑烟雨任平生,难道不好?”
霍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啊,杨福舅舅,多年不见,可好啊?”见她不说话,宫子羿又跟杨福打起招呼。
“宫少爷好。”
杨福笑着朝他打了招呼,又问他:“你们能考科举?”
“能,怎么不能。《大卫律》只说‘娼、优、隶、卒’及其子孙,概不准入考、捐监,可没说商籍不能科举。再说了,既允了商人可以捐官,捐了官那自然就是仕家子弟了,考个科举有什么不能的。”
“你家捐官了?”霍惜问他。
宫子羿摇头:“我爹是个抠门的,他没舍得钱。不过我族里有人捐了闲官。”
霍惜这会已走下跳板,和他一起往城里走。
“吃过早饭没?走走,为兄带你吃好吃的去。”
宫子羿如今已长得很高,比杨福还高一个头,这会勾着霍惜,像勾个小鸡崽一般。
“你好好走路!做什么动手动脚。”霍惜想拂开他的手,没想到他勾得更是用力。
“都四年过去了,你怎么还一副长不大的样子?这才到我腋下,什么时候长得跟我一般高?啧啧。”低头看霍惜,一脸的嫌弃。
霍惜拿手拍他:“你怎么不说你还大我几岁,多嚼了几年米面?”霍惜在杨福的帮助下,挣脱开来,跳开两步,瞪他。
“哈哈,说得也是。走走,为兄今天就带你多吃一席米面,好让你长长个。”
三人找到一间大酒楼,点了一大桌,吃到最后,撑得霍惜路都走不了。
又上了茶水,说了半天话。
“你来松江干嘛,卖咸鱼?”
“你就记得我卖咸鱼。这松江府也不缺咸鱼吃。”
宫子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又看向霍惜:“你又干嘛来了?”
霍惜也端起茶来喝:“这不是开了海禁吗,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哦?这几年赚了不少?”宫子羿一脸兴致地倾身到她面前。
霍惜推开了他:“我家不过一个打渔的,还赚不少,青天白日做梦呢?”
“别人或许青天白日做梦,你不是。”
“说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霍惜白了他一眼,起身:“我有事忙,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说话。”
宫子羿跟着起身:“正好我也无事,为兄跟你一道。”
霍惜脚步顿了顿:“你跟我一道?你没事做?”
“我能有什么事做。不是你说的吗,我一富家少爷,手下能人多,张张口就行。我又不缺吃不缺穿的,正好混吃等死。”非要跟着她。
霍惜和杨福对视了一眼,没法,只好由他跟着。
她来松江不少天了,也该回去了。早些把诺克的事办完,也好早些起程。又想起奶娘说不想跟她回京师,怕被人认出,牵累了她和霍念。
便想着要如何安置奶娘,只觉得有好些事要做。
宫子羿把随从打发了,只身跟着霍惜和杨福到了码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