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昌之打量霍惜,重点是打量霍念。
霍念在来之前,被姐姐告之要带他出来寻先生,让他要乖要懂事,见先生打量他,便上前两步。
“先生好,我叫霍念。我快六周岁了。现在博雅书塾念书。已经学完三字经了,正在学千字文。”
秦昌之见这孩子虽小,但一副聪明机灵模样,暗自点头。让他背一遍三字经。
霍念便背着手,开始摇头晃脑地背起书来。
秦昌之边听边点头。
等霍念背完,又考校了他几个问题,心中满意。看向霍惜:“你是想把你弟弟送到我这里来?”
霍惜想了想,道:“把霍念送到庄子上来跟先生读书,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心中其实还有两个想法。”
“你说。”
“我是想把先生接到城里的,我家在莫愁湖那边有宅子,先生一家可以住到那边去。先生可以到博雅书塾当个先生,白天给他上课,不独他一人,晚上和念儿住在一起,可私下指点他。”
“幼弟现在还小,正是接触这大千世界的时候,让他在外头书院读书,平时与同窗,先生,及其他人在一起,可以学一些人情世故,让他经一些风雨,历历事,比他在屋里闷头一个人求学,要好得多。这是其一,二是若先生不愿去博雅书塾当个先生,可和我弟住在我们城里的宅子里。来往比庄子方便。”
秦昌之抬头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他两个孙子女也抬头看她。
秦怀妤更是往缩在祖父身后的弟弟身上看了一眼。
秦昌之没有应承,只说他会考虑。
没能得到他的应诺,霍惜有些许遗憾。最后也只得与他一家告别,带着霍念等人回了城里。
把人送走后,秦怀妤去屋里寻祖父。
见祖父正在发呆,张了张口,又抿住了嘴。
“妤儿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祖父想收下那个孩子吗?”
“那孩子是个机灵的。又是故人请托,祖父会收下他。”早两天前他就收到了李石勉的来信。
没想到李石勉还能得知他的下落,找人把信送到他这里。
这样看来,李石勉一家虽流放了,但在京城还是有些人脉的。而自己一家虽没被流放,但如今老太婆没了,儿子儿媳也没了,他秦家昔日门庭若市,如今只留下两个小孙孙陪在他身边。
如今祖孙三人龟缩在大孙女的陪嫁庄子上,动弹不得,还要看人脸色。
大孙女若不是当初怀了身孕,后来又生了儿子傍身,日子只怕还要艰难。
秦昌之正想着,又听孙女问他:“那祖父是想让那个孩子住到庄子上来吗?”
秦昌之看了她一眼:“妤儿说祖父该如何做?”
秦怀妤咬了咬下唇,道:“祖父,咱们能回城里吗?”
“回城里,你想回城里?”秦昌之有些惊讶,孙女竟然想回城。
当初家产被抄了,他一家被贬为庶人,住在大孙女的陪嫁宅子里,孙子孙女上街,被昔日的朋友奚落,两个孩子哭着闹着,再也不愿呆城里了,便住到了这庄子里来。
如今这孩子想要回城里?
“祖父,那个霍惜说得对,弟弟还是到书院读书,能学一些人情世故,历历事。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陪着他,凡事都要他自己多学多看,事情自己学着解决。他一直窝在庄子里,整个人都是呆呆的,将来就算学了一肚子的学问,到了外头,人情世故一概不懂,要如何立足呢?”
秦昌之默了默,又猛地抬头:“你今天到镇上卖帕子,可是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