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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近冬月,繁阳里的家家户户都开始在门口挂棉帘子挡风,这天一冷,谢文喆就不愿意动,旷工的念头一起来便压不下去了,他索性镇日躲在家里偷懒。曲王走了快半年了,这繁阳城的百官中属谢文喆最为位高权重,他一撂挑子,众官员们便都追到了左相府来求见,渐渐的竟将这左相府变作了政事堂。

在家办公,谢文喆自然是自在了许多,张野为他养成的早起习惯已荡然无存,他每日必日上三竿才醒,洗漱一番吃完朝食才会开始见人处理政事。

今日,随安一如往常一般拿着瓶瓶罐罐的来伺候自家少爷洗漱,门外便有小厮隔着帘子来回禀:“相爷,那边说事成了,银子也都送去了。”

谢文喆正在用热手巾板敷脸,含糊说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待那小厮走远了,随安方小声问道:“少爷,这能成吗?万一要是那巩夕胆小,不动国库可怎么办?”

谢文喆漱了漱口,笑道:“你还当那巩夕是什么清白君子不成?巩家向来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高门,但打赏你的银票都是百两起步,给我送礼也是万两的出手,若单论俸禄只怕他十辈子也赚不到这样多。说到底,他的腐败早就开始了,不过是手伸的不长而已。人心贪念一起便再难控制,你且瞧着吧!”

果然,几日后便有人来禀,说巩夕求见。谢文喆朝随安一笑:“你瞧这就来了!”

巩夕这次来自然也是带了礼物的,他如今发了大财,正是春风得意,然而他也知道,这白花花的银子看着是好,但终究还是个隐患。若有一天此事败露,那便是抄家灭族之罪了。

想来想去,他心生一妙计,眼下是谢相权柄最大,与其他一个人在此担惊受怕,不如将谢相一并拖下水,那时谢相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会尽力隐瞒此事!

于是这回来拜访谢文喆时,他带的礼物便是银票,面额竟达四十万两之多,掐在手上厚厚的一沓!

其实他搜刮的银钱足足有六十万,这钱原是用于每年修缮曲王宫室。今年曲炳君出巡半年,宫中只剩些女眷和下人,这修缮的钱自然是能省就省,大修的地方小修,小修的地方不修,便是必须要整修的地方也是猫腻众多,很是赚了一笔。

如此一来,不满的也不过是些不受宠的后宫嫔妃和些说不上话的宫女太监罢了,无甚所谓。

谢文喆拿了钱,待巩夕的态度便更亲近了些:“巩大人这样快就领会了这户部尚书的精髓,往后更会官运亨通,可谓是宰辅的人才了。”

巩夕连忙拱手:“相爷谬赞,下官资质平庸,怎堪与相爷相提并论!巩某还指望您能提携一二,这些孝敬只是下官一点心意。”

谢文喆笑道:“巩大人可莫要这样说,如今眼见着巩大人是富贵起来了,想必要不了多少时日,本相便是拍马也不及巩大人财势熏天了。”

这话一听就是谢文喆在怀疑自己忘恩负义,巩夕一听急忙表忠心:“下官感念相爷的提携之恩,日后定如今日一般,您占六下官占四!相爷对巩夕的回护,巩夕至死不敢忘的!”

谢文喆定定的看着巩夕,只把他看的寒毛直竖方才展颜一笑,道:“你这般的懂事,本相自然要护你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