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新时代了,有些人对“官”仍存着不可磨灭的惧怕,田嫂子便是,一听见领导,她心里先怂了。
谢茉把众人都扯了进来,有人田嫂子抱着类似想法,或怕麻烦、被牵累的,便笑着打圆场:“哎呦,咱们女人家拌两句嘴的事,说过就忘,没人当真,就不用惊动领导了吧?”
“是啊,这点事怎地值当惊动领导?”
“领导一个个都忙,忙得都是大事,哪来时间精力给咱们断官司。”
见谢茉始终冷脸不松口,就有那心眼活泛的,转头劝田嫂子:“你也是有口无心,一时嘴快,才说岔了话,不过说了就是说了,赶紧给小谢赔个不是,这事也就过去了。”
众人都想尽快甩脱这个麻烦,纷纷劝起田嫂子:“对!本就是你在背后说道人,道歉也是应该的。”
“去到领导面前你也不占理,那领导能对你对你男人有好印象?”
“对啊,你男人要是知道你在外给他惹事,还不得跟你干架?”
脑子最快那军属,一招致命:“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是小事。你男人给领导留下坏印象,那以后……”
田嫂子越听心越虚,尤其想到自己会影响丈夫前途,顿时缩了缩脖子。可她还盘算着胡搅蛮缠,企图蒙混过去,但眼见谢茉挪步要离开,心头一慌,脱口而出:“小谢,是嫂子说错话了,你别跟嫂子计较。”
说完,田嫂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是向这个跟自己侄女一般大的小年轻低头了!
一时,窘迫羞耻得满脸紫红。
硬生生忍住原地跳脚的冲动。
谢茉微微颔首,旋即压低声音说:“在场的大家伙当然不会外传嫂子的不当言论,但要是以后你再‘心直口快’,被人抓住不放拿来做杨营长的文章,往他头上扣帽子……”
田嫂子是传统女人,男人大如天,想象了一下谢茉未尽之言,后背激起一层冷汗。
见田嫂子脸都白了,谢茉用一副诚心规劝的口吻说:“嫂子,你长我良多,该是比我更明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瞎说’的道理,不懂的、不了解的事,宁可闭嘴。您说,是吧?”
田嫂子胸口大幅度起伏,深吸一口气,挤出个假笑说:“是、是。”
说罢,不等谢茉反应,便拎起小板凳急匆匆走了。
她要憋屈死了。
再不走,她怕再说出什么递把柄的话。
哼,日子长着呢,她就不信抓不住这个懒婆娘的把柄,走着瞧!
如此想着,田嫂子离开的步子却是更快了。
几个眨眼的功夫,田嫂子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
视线内,谢茉敛回目光,朝其余人笑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也悠悠回家了。
瞧见谢茉袅袅婷婷的背影越来越远,留在原地的军属们互相递着眼色,心里且在嘀咕,小媳妇年纪轻轻,忒地厉害。
十分讶异。
委实是这小媳妇长得漂漂亮亮,见人先笑三分,叫人不自觉想亲近。
瞧着落落大方,温和明朗,板起脸却很唬人,说话一套套的,跟领导平日讲的那些话大差不差,训话似的,让人心里发怵。
不论如何,是个厉害人,往后相处时要多留心了,切不能平白得罪。
怎么说呢,绝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趋利避害的,初初接触的时候,如果你抹不开面子息事宁人的退让,便会给人留下好欺负的印象,日后伸爪子挑衅的会越来越多,若在一开始便让人感到扎手,再想找茬便会多顾忌几分。
这也是谢茉非要强摁田嫂子低头的原因。
回到家,谢茉取了干净的纸匆忙跑进厕所。
洗干净手,谢茉回到堂屋,把塑料提篮里的糖块和包装纸拿出来放在饭桌上,又去行李箱里翻出自靖市带来的喜糖,花花绿绿的糖果堆满了桌。
中午凑合吃了顿饼干,稍歇了一会儿,便把糖果分派包裹好,最后包装纸不够用,谢茉只能去书房拿了报纸凑数,幸好充当喜庆元素的红纸没短缺。
卫明诚带了好几个饭盒回来,一进家门,看见谢茉便问:“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边说,边仔细分辨谢茉脸色。
虽从未和异性谈论过月经的话题,但她和卫明诚是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稍一思忖,谢茉便把她月经情况大致叙述了一遍:“来之前的几天脾气可能会暴躁,莫名情绪低落等。来之后,前几天腰腹大腿会酸麻,旁的倒还好。”
说清楚,一来免去他过度担心,二来为将来可能受月经影响的情绪化提前预防。
见她面颊红润,卫明诚“嗯”了一声,放下心来:“你这些天多休息。有活叫我来做就行。”
谢茉甜滋滋地点点头:“嗯。”
卫明诚低笑两声,这才注意到饭桌上成堆的纸包。
谢茉扬眉:“怎么样,都是我包,一下午的成果,我厉害吧。”
卫明诚笑:“嗯。”
谢茉眼珠儿一转,说:“那你是不是该好好夸一夸我?”
卫明诚琢磨一下,须臾垂头,探出一手抚上谢茉的唇角,轻轻摩擦了两下,然后弯下脖颈,印下虔诚的一吻。
“辛苦你了。”他说。!